珍珠芭樂,就是去夜市會買的那種一包50元醃過的芭樂,
就是那一種辛苦的農夫載一卡車在路邊一斤便宜賣沒人買,
但是在夜市,切一切,加個甘草粉身價立刻10被以上極為平常的東西,
反正就是吃了你也不會開心的飛起來,
然後害怕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再也吃不到,怨嘆自己為何要吃到的東西,
聽起來很正常,
但是這種夜市會出現的東西在大白天出現了頗讓人覺得好奇,
最近我們全家很愛開車在豪宅區繞啊繞,想像我們就住在裡頭,
想著想著,連極力這樣的小毛狗,在想像中不由得也會變成黃金獵人犬,
就在豪宅區裡,我看到了這樣的一攤珍珠芭樂,
我看到了豪宅區的人大家穿金戴銀大排長龍足足50公呎遠,
很想一探究竟的我,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老弟開始大肆嘲笑那些羊群,
為了掩飾內心不安,我不得已只好加入戰局,對著這群排隊的人撻伐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的渴望還有那股台灣人天生的羊性,
我好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好吃的能在寧靜的住宅區裡吸引這麼多人,
但是不行,我有身為這個怪家族一員的尊嚴,
一次兩次,在午後,只要經過這個攤子,都免不了一陣嘲笑,
但是第三次,就是前天下午,情況不一樣了,
老弟開著車,又看到那一攤珍珠芭樂,
奇妙的是,50公呎的人龍這次變成小貓五六隻,
本來還想開口歧視一下這些人,大太陽底下排著隊,買芭樂?
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弟弟把車停在旁邊,轉過頭來看著我,
他說 "姐,我想我們還是得了解一下現在鄉野間在流行些什麼,潮流,你懂嗎?"
我在烈陽下,我在人群裡,我流汗,我腳痠,
這一切一切,只是為了潮流!
"潮流,你懂嗎?" 老弟這一句話一直回盪在我耳邊,
我看著那三位年紀加起來大概有清朝歷史這麼長的阿公阿媽切著芭樂,
一刀兩刀,刀刀切進我的心坎裡,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好身手,
這樣令人訝異的平凡芭樂,這樣令人驚奇的人龍,
相隔10公呎,那一攤載滿珍珠芭樂車上的阿伯一定不明白,
為什麼他的芭樂又香又甜又便宜,沒人買?
阿伯,答案只有一個! 你沒切啊! 人家可是切的乾乾淨淨還加個甘草粉ㄟ!
而且一包20,薄利多銷! 足足比夜市便宜30大洋,
難怪要大排長龍! 你看看! 誰家有人愛削芭樂?
我們到夜市可是一包一包買,貴三三喔! (台語)
但是這一區穿金戴銀的好野人,好像不用錢一樣,每個人開口都是,
"阿桑,吼我五包! 六包! 七包~~~"
吼~ 終於進到我想寫這篇文章的重點,
在這一排人龍中,命運很巧妙滴將兩個白目小孩安排在我身後,
在長達半小時的排隊過程中,從他們支離破碎的談話主題裡,
我了解到小一的小孩非常無藥可醫的高怪,(台語)
身為目擊台灣南區白目搞怪小孩的目擊證人,我感到非常榮幸,
但是,沒有重點的談話內容很難在這裡呈現,我盡量嘗試記載下來,
一開始,小白拿著兩張百元鈔嘲笑小目只有一張,(兩位主角姓名為小白小目)
小目在同儕壓力還有圍觀人群中手足無措,當我還在同情小目悲慘遭遇時,
小目媽媽出現,
小目媽媽塞給小目兩張百元鈔,跟小目低聲滴講,
"這是隔壁小黃的媽媽請你幫她買的,要記得唷! 你要買三百元喔!"
當時小白看到小目手上多了兩張鈔票的表情,我忘不了,
在那三分之四秒,也就是一又三分之ㄧ秒的剎那間,
我彷彿看到小目高漲的氣勢、還有他眼裡熊熊的火焰,
但是,為了表現他的不在意,小目不情願的接過鈔票,然後大聲對他媽媽抱怨,
"阿唷! 阿姨幹麻不自己來排隊? 這樣不是插隊嗎? 你都教我們不要插隊了!"
這時,小白唯恐天下不亂,附和地說出了大家心頭都有的疑惑,
"阿姨? 你們為什麼不要自己來排隊? 我們又不喜歡吃芭樂! "
"那個芭樂看起來跟家裡的都一樣啊! 又不好吃! 為什麼大家都要排隊?"
我,光明正大滴偷笑了,
前前後後盲目的羊群也都笑了,
清朝的三個阿公阿媽也笑了,
只有小孩的媽,尷尬快速逃離現場,離開時,空氣中彷彿還迴盪著
"你~要~買~三~百~元~喔! 三~百~元~喔~"
輪到我了,終於可以不要再參與白目小孩之間的紛爭讓我感到快樂輕鬆,
但是,無法親自殺殺他們銳氣的失落感愈來愈重,
真希望他們可以踩踩我的拖鞋,讓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白他們一眼,
唉~ 奇妙的是,他們像瘋狂唐老鴨一樣在人群中穿梭,就是沒惹到我!
雖然我對於我身為一個有理性的大人,竟然對他們有如此敵意感到心驚,
雖然我心中也有那麼一點點曇花一現的歉意提醒我,我的刻薄,
說真話,如果其中哪位跌個倒、或是被狗兒咬,
我,不會難過,心中一定會一陣舒坦,人生一定會變的美妙∼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唉∼ 說時遲那時快啊∼
當阿婆正在幫我把芭樂裝進袋子裡的時候,
小白看我拿一百元給阿婆,他一個箭步,往前走向阿婆,
用天真浪漫、帶點驕傲想勝過小目的神態,對著阿婆說,
"阿婆!20元一包,那一百元是不是六包啊?"
我想,阿婆心中想的跟我一樣,
小小年紀就學會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殺價方法,只能說,小白的媽,有你的!
但是清朝阿婆不是省油的燈,
先是一聲爽朗的大笑,然後,他對著小白,用著整個街區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說,
"啊! 你是沒讀過書喔? 阿媽都會算數了! 你幾年級? 竟然不會!"
我想,在這個狗咬狗競爭的年代,
就算是個小一的學生也堪不住這種當街的批評加指教,
就看到小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樣一個清朝來的賣著他們覺得平凡芭樂的阿婆會算數的真相衝擊著他,
原本以為是終極的殺價手法,
但是,在我離開前,一幕非常驚險的影像告訴我,我高估了小白小目,
他們嘴裡開始數著,
100減掉20等於80,
80在檢掉一個20等於60…
一分鐘後,小白說,我們明明減掉六個20啊?
[ Last edited by 芝 on 2005-7-31 at 22:5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