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 2007-3-28 21:11:48

第九夜 貓嬰


    (或許這個故事並不恐怖,但確實真實發生的。)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而且比較大。我奇怪為什麼來者不用電鈴卻敲門。我起身把門打開,門口去站了一位老太太。

    老人家有六七十歲了,穿著一身灰色粗布大褂,雖然內破舊卻十分幹淨,肩膀上背著個大大的麻布袋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看上去老沉老沉。大娘看上去慈眉善目,方臉大眼,奇怪地看著我,但卻不說話。

    “您找誰?”我問道。大娘就是不說話,只是狐疑地看著我,又看看門牌號,自己嘀咕著:“難道搞錯了?”

    這時候朋友走了出來,一看見這位老人家高興地大喊:“二姑,您老怎麼來了?”他趕緊奔過來幫二姑接過手上的傢伙。

    這時候老人家才笑了起來,我和朋友扶著她進了屋。

    朋友互相介紹了下,原來這位老太太是他家鄉的二姑,小時候除了堂叔就這位二姑對他最好了。

    “小四啊,這麼久都沒去家裏看看啊?”二姑的聲音略有點責備。

    “這不忙麼,您也知道我喜歡到處走,尋尋那些個新鮮事。”朋友摸著腦袋笑道。

    “哎,要是我們家翠能活到現在,估計也有你們這麼大了。”二姑忽然感嘆。

    “翠?您不就生了我表哥一個麼。”朋友奇怪地問。

    二姑忽然像想起了什麼,面帶憂傷,我看見她那結著厚厚老繭的手指頭互相揉搓著。

    “你不知道翠,因為她在你出生前就死了。而且那件事被隱瞞了起來,家裏人都不准在提翠的事,你當然不會知道。”

    “都這麼多年了,二姑就告訴我吧,我也聽聽是怎麼回事。”

    “那年你父親和你母親剛剛結婚沒多久,我就懷上了翠,開始的時候很順利,翠生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你知道我們家可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都疼的很。而且翠長的非常漂亮,比村子裏哪家哪戶的閨女生下來都漂亮,又聽話,又不太哭。

    但翠一生下來,家裏就再也沒安寧過。

    先是剛生完她我傷口突然又裂了,大出血,差點沒把你奶奶嚇死,好不容易我才活了過來。整整兩個月翠都是給村子一戶叫李*奶媽帶的。

    李媽當時也有自己的孩子,她奶了翠兩個月後連忙送回來,她惶恐地說翠到她家後家裏老出怪事,先是她自己的孩子莫名的煩躁,一看見翠就恐懼的哭,而且翠喝奶很厲害,再帶下去自己孩子就要被餓死了。

    我們並沒在意,反正自己的孩子還捨不得給人家帶,加上我自己也恢復了過來,於是翠又回到家裏我自己來帶。

    但接下來的日子讓大家非常恐懼,猶如傳染一樣,你爺爺,四叔,你姑父都突然得急病,而且都病的很厲害,家裏又經常失竊。家畜也經常無故消失。終於,開始有人在背後議論,後來居然發展到當我面說,這個孩子要不得,是災星。

    我抱著翠死也不相信我這漂亮乖巧的女兒會是什麼災星,我和他們爭,和他們吵。但後來的日子的確証明瞭,凡是和翠接觸過的都或多或少的倒楣,輕則破財,重則生病。

    終於你爺爺說話了,請劉瞎子來算算!

    劉瞎子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神卦。據說戰亂的時候好多個大官都想請他,都被他拒絕了。他經常在這附近為老百姓免費算卦,幫他們消災避禍。他是天瞎,也就是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見東西了,後來他家人看他可憐把他送到觀裏,也不知道他如何學會替人算名,總之相當的靈驗。

    劉瞎子把翠的八字一掐,又問了我和你姑父的八字。想了好久,把我一人單獨叫出來。

    “你要有個准備,這孩子不是一般人。她生下來就是要妨人的,先是母親,在是父親,哥哥,祖父祖母,最後剩她一個,她就會飛黃騰達,出人頭地,相貌出眾。你們家所有的福都會集中到她一人身上。”

    我聽了當時嚇一跳,轉而問他:“先生怎這樣說,你又如何見得你說的是對的?我們家小翠長的漂亮乖巧,那會是如此狠心的人?”

    “信不信在乎你,她是貓精,你屬雞,你男人屬鼠,別人尚且好說,你二人絕對是過不了她十八。你要不信,我在你胸前畫一道符,符一畫上,你女兒必不喝你的奶,只好將她活活餓死,你們一家人才能得救。”

    我只好抱者試試地態度,讓劉瞎子在我胸前畫了一道符。劉瞎子畫完後還特別交代,三日後女嬰必死,她死前有眾多貓來相送。千萬不要出門,也不要高聲喧嘩,才可以保家宅平安。

    果然,當天翠就不喝奶了,任憑我如何哄她她就是不喝,而且非常反感我,老是拿小手推我。我心頭一涼,難道我的孩子真的是貓精啊?

    沒奶喝翠就在床上餓的大叫,叫聲非常刺耳,叫的我真難受,我真想把符洗了去喂她,但還是被家裏人拖住了。若真是貓精,必是來討債的,我就算自己性命豁出去不要也總要顧及家裏其他人啊。

    我就這樣聽著翠的叫聲,心頭就像有人拿刀剮我一樣。”二姑說到這裏,忍不住老淚縱橫,她好不容易擦幹淨,又繼續說。

    “終於到了第三天晚上,翠的哭聲越來越小,小臉也越來越白。這個時候我發現家裏不對頭了。不知道哪里來的貓,各種各樣的,白的黑的棕毛的雜毛的大的小的,少說也有幾十隻把家裏圍了個起來,那時候還沒電燈,家裏都靠點煤油燈,可那天無論怎麼點都點不著,你姑父索性不點了,抱著我和你表哥蹲在牆角。

發表於 2007-3-28 21:12:25

那情景別提有滲人了,天越來越黑,來的貓也越來越多,我們看不到貓,卻看的到貓的眼睛,一對對的綠色,在夜裏閃著光。而且它們向和翠哭聲相合一樣,也一起叫了起來,你能想像麼?上百隻貓同時尖叫是什麼樣子。我們聽的都快瘋掉了。你表哥嚇的緊緊摟住我。

    貓就這樣一直叫著,但翠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沒聲音了。這群貓卻不肯離去。仍然守在周圍,叫聲也越來越低沉。

    這個時候門外下起大雨,你也知道,先人常告戒我們,凡大雨的時候有貓出現多數不太吉利。那些貓久久站在那裏不肯離開。只是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我當時正怕它們一擁而上會把我們一家人給咬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貓兒們才漸漸散去。一直鬧到後半夜。我們見貓都走了,才大著膽子去看翠兒。

    翠的小臉都發紫了,兩只眼睛大大地瞪著上面,手也僵硬了。終究是我生下來的,我抱著她屍體哭了好久。

    我們埋翠的時候依舊來了很多貓,默默地跟著我們,雖然害怕,但發現它們好象也沒什麼惡意。

    翠的墳沒埋在祖墳裏。這也是劉瞎子說的,他說翠的屍體不能進去,說一旦她進去了整個家族的風水都壞了。我們只好把翠的屍體埋葬在後山。”

    二姑看了看朋友,摸著他的頭說:“後來你父親回來了,聽了非常生氣,說都什麼年代了,居然讓孩子活活餓死。他還去找劉瞎子,可惜沒找到。你父親在兄弟姐妹中和我感情最好,後來他還說如果他生女兒就過繼給我,結果生了你。呵呵。”

    “後來呢,後來呢,父親可沒告訴過我啊。”原來他聽故事比我還上進。

    “自從翠死後,家裏就沒斷過貓。有時候睡覺起來小解,冷不丁你會發現要麼在房頂上,要麼在牆角有那樣一雙綠綠的眼睛。我們一家弄的睡覺也睡不好,剛睡下,四周的貓跟商量好似的開始叫,聲音非常淒慘,出去趕吧,它們一下就不見了。就這樣持續了小半年,一直到劉瞎子從外面又回來了。

    我們像找到救命稻草,劉瞎子聽了我們的訴苦,埋頭不說話,好半天抬起頭,用他那雙灰白灰白沒眼球的眼睛望著我。我有時候懷疑他不是瞎子麼,怎麼好象看得見人似的。

    “她不肯走,雖然她死了,但她還在這裏,不過這次她真的是貓。你可以去查下附近那天死後出生的小貓,如果有只通體漆黑的那只就一定是她了。把她帶來,別傷著她,我在教你怎麼做。”這時候我們也只好相信他的話了。

    我和你姑父包括你奶奶叔叔到處遍訪附近養貓的人。找來找去,最後終於在村口的一戶人家找到了。果然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貓。而且正好是翠走的那天下著大雨生的。

    那戶人家也說,那天大雨,母貓就不停的叫喚。後來早上他們來看。嚇了一跳。因為貓一般生四到六隻貓崽,但窩裏卻唯獨看見這只黑色的。主人家以為必是神仙,便好生供著。

    我費了好大力氣還搭上錢才把這只黑貓買了回來。但它死也不讓我抱。拉都拉不動。沒辦法,只有讓你叔叔抱到劉瞎子面前。

    劉瞎子正在家裏等我們。但見他已經換了套道服,一身印有八卦圖案的灰色長袍,已經很破舊了。我第一次看他穿成這樣,自然有些好奇。

    那只黑貓在你叔叔手上,一看見劉瞎子就不停的叫喚,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劉瞎子聽見貓叫,笑了笑說:“你也不必怪我,你縱然可憐,但我也不能眼看著你把人家一家禍害吧。你既投到這裏,定是和這戶人家有緣,孽緣也好,吉緣也罷。今天把它了斷了吧。”說著你把一道符對空燒盡後把左手放在貓頭上。貓立即不叫了,顯得非常溫順。

    大概放了一刻來鐘,就看見劉瞎子一個人也不知道念些什麼。一頭大汗。那時已經是七八月份,他穿著厚厚的道袍能不出汗麼。

    之後他叫叔叔把貓帶回屋。並對我說:“你要好好對待這只黑貓,也算是彌補你孩子的孽債。等黑貓壽終正寢,你一家人便無事了。一切都是命裏註定,至於孩子的死你也不必過於悲傷。她原本是官家裏的深閨小姐,與你本有一躺母女情分,無奈她八字太硬,與你家人正好有相克,我作法收了她也是無奈之舉,現在你就把這只黑貓當作你女兒,了了這段緣分自然就沒事了。”說完,劉瞎子收拾東西就走了。

    那只黑貓的確很乖巧,在我們家一呆就是十幾年,後來還是病死了。”二姑長嘆一口氣,“怪只怪她命苦,我和她到底有緣無份啊。”

    朋友默然,安慰二姑說:“二姑也別太難過了,都過去這麼久了,對了,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啊?”

    二姑破涕為笑,把帶來的麻袋打開,都是些水果啊,臘肉之類的土特產。

    朋友看了大喜,“都是我喜歡吃的,謝謝二姑了。”

    “不用謝,其實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讓你趕快回鄉下老家一趟。你奶奶已經為你看好了一個上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去看一下。”

    二姑剛說完朋友就楞了,我則在[旁邊偷笑,沒想到他居然還要去家鄉像親啊。

    一番推辭,好說歹說二姑也不願留下,只是臨走時再三叮囑,一定要在這個月底之前回去看看,成不成沒關系,但一定要來,這句,是朋友奶奶的原話。

    送走二姑,我笑著問他“怎麼樣?你也要去鄉下相親了,我還是回去吧。”

    他突然也笑了,看著我說:“有沒有興趣去我們那裏看看?說不定我這麼久沒回去,又發生很多故事了。”

    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反正年假一個月,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分手立即回家收拾東西,准備隨他一起去他那神秘的家鄉看看。

發表於 2007-3-28 21:12:50

第十夜 水猴


從這裏去他的老家還是要有幾天的路程,既然這樣,不如說說我是如何和他認識的。

    我是一名編輯,普通的編輯,每天像孫子一樣約稿,審稿,校稿排版,一天接一天,似乎重複的工作永遠沒有盡頭。

    直到兩年前的一天,那段時間新聞特別多,記者不夠用了,老總在空調室裏大筆一揮,讓我去幹幾天兼職記者。注意,是沒有任何附加酬勞的,美其名曰年輕人該多鍛煉,多學東西。

    於是勞累一天的我,還要抽空去采訪新聞。不過也是好事,我終於可以不用在那該死的辦公室裏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了。

    我接到的第一個事件就是一名小孩在戲水是溺死了。小孩才十二歲,他父母幾乎精神失常了。不過在我們這個天然河離市區很近的城市,每年入夏都有大批小孩去游泳避暑,當然,每年也有一定數量的孩子永遠和父母分開。

    說老實話我不想去采訪當事人的親屬,這無異與撐開傷口。我把重心放在出事的地方。

    很普通的河岸,而且離報社沒多少路,我經常騎車經過。現在仍然有很多人在游泳,還有比那出事小孩年紀更小的。我隨便采訪了幾個人,教條似的問了幾個關於落水防範的問題正准備收工。發現遠處站了一個年輕人。身材修長,皮膚很白,看他的裝束似乎是一個旅遊者,因為他身上背著碩大的行囊。我看見他站那裏一動不動,非常奇怪,顯然,他不是來游泳的。

    我暫時把這事放了下來,但沒過多久,那個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過很萬幸,小孩被救了,而且當時我就在旁邊。

    我也是偶然路過,就聽見一個中年婦女頭發淩亂向人大喊著救命,我把自行車一扔連忙跑過去。河邊圍了幾個人,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深水區,剛才好象還露了個頭,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看來凶多吉少。

    我正准備打電話,這個時候就感覺身後一陣風,我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個怪人,不過他迅速拖去了外套沖向水面,我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時候在手腕上綁了什麼東西,好象是一跟紅繩。

    過了會,這個人抱著孩子上來了,孩子的母親像瘋了一樣趕緊跑過去接過來,連謝謝也忘了說。

    出事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一二歲,臉上青紫青紫的,一動不動,不知道還有沒有揪。

    他也累的夠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好勇敢,我是XX報社的記者,我能采訪下你麼?”第一手資料不能防過。

    他瞟了我一眼,冷聲說道:“你有工夫還不如幫幫那位可憐的孩子。”

    我尷尬地聳肩。“我能做的只有報警,不過你怎麼天天都在這裏晃悠?”

    他看看我,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心想架子很大啊,這是我們第一次對話,還是很有趣的。

    不過孩子沒救活,這件事漸漸傳開了,說河裏有水鬼,據說被撈上來的屍體的腳踝上都有烏黑的手印,上次我也沒仔細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老總交代,一定要找到救人的那位小夥子,特寫一番,報社永遠是這樣,惟恐天下不亂,傳媒傳媒,傳的不就是黴麼?

    我沒去找他,我知道他還會來這裏,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以采訪為名,又在河邊見到了他。

發表於 2007-3-28 21:13:24

“你果然又來了。”我走過去友好的伸手。他很有點驚訝地看著我,隨即又恢復了冷冷的態度。

    “你怎麼也來了?”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啊,放心,我不采訪你,我只是直覺到最近這麼多孩子溺水有點問題。”

    他盯著我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我很不自在,忽然間笑著問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神麼?”

    我笑了笑,“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雖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就像問是否有外星人一樣,傳聞雖然多,但沒一個拿的出手的証據,如何相信呢?”

    “你是個和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記者的。”他大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這樣吧,如果你有時間又不害怕,今天我讓你看看証據。”他把身上的行李脫下來,翻了半天,拿出一些潛水工具。

    “會潛水麼?”他把工具扔給我。

    我點點頭,實際上我的潛水只局限與去年夏天在市游泳館那幾米深而已。

    “那就好,來,把這個系上。”他扔給我一條紅繩,果然是上次看他系在手腕上的,我沒去問,像這種人願意告訴你他會主動說,不願意問也白搭。

    說是潛水工具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個帶管子的護目鏡。我們從河邊下去。以前還沒真正下過河,進去後大概過了六七米猛的深了,看河面很幹淨,沒想到下面卻模糊,還[漂浮這很多絮狀物,還好水的味還不大,還能忍受。

    就在接近深水區的時候,他停住了,做了個阻攔的手勢,然後指著前面,估計叫我注意看。

    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幾個孩子依舊在頑皮的在我們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我忽然發現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來什麼東西,顏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見有四肢,它滑水的樣子很滑稽,前面的兩條不知道該叫手呢還是腳要長許多,就像海豹一樣。

    等走的稍微近了我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說是猴子完全是因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徵都是猴子嘛。圓圓的腦袋,毛茸茸的身體,還有那周捲曲的猴子尾巴。不過前肢上好象有類似濮一樣的東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一隻手。

    猴子謹慎地慢慢靠近上面游泳的小孩。現在它離我們更近了,但奇怪它能發現孩子發現不了我們?

    只見它如捕獵一般接近著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過去,上面的手一下就死死纏住了孩子的腳踝部位。

    我大驚訝,想劃過去阻止,但居然被他阻攔了,我憤怒的望著他,他卻像沒事一樣冷靜地看著。

    我暗自罵了一句,撥開他的手徑直朝孩子游去,那孩子已經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較遠了,我不是很擅長游泳,只好加快速度。

    猴子本來就不快,加上拖著個孩子,眼看著就要被我追上了,我看准距離把手伸過去,本以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我驚訝的發現,我什麼也沒抓住!

    我呆在原地看著那猴子把小孩拖了進去,然後消失在我視野中。

    這時他過來了,指了指上面,我們只好上岸。

    “怎麼回事?”我不解道。

    “你看到的是幾天前我救小孩看到的情景,你手上的綁的其實是很小的紅水晶碎片連起來的,這是影晶石,因為我手上也有,這樣在水裏我就可以讓你看見那天我看到的。”我仔細看了看,果然不是什麼繩子,只是做的太細小,不認真看那裏看得出來。只見他朝我手一伸,又把那什麼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個什麼東西?看上去像猴子一樣。”我對剛才看見的怪物很迷惑呢。

    “水猴,他們長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應該會主動攻擊人,但這個孩子已經是第三個了,每個屍體上腳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見他們拖拽的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麼,屍體怎麼上來的?”我想起當時他好象是把孩子抱上來了啊。

    “被拖走的是靈魂。”他望瞭望眾多游泳的人們,“不快點解決的話我怕有更多人遇害,這裏水域很寬,我沒辦法老在這裏巡查,而且一旦被他拖住我也很難把受害者救下來,就像那天的孩子,雖然我盡力了。”說到這他有點傷感。

    “那不是你的錯,可是水猴為什麼老襲擊小孩?”

    “因為水猴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靈,在不同的國家它們有不同的名字,有人傳聞它們半人半猴,喜歡捕殺水邊的人,並吃他們的眼球,在美洲神話中,在日本經過著名的民俗學者石川純一郎的考証,的確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實最早的河童傳說卻起源中國黃河流域上游,那時候他們叫“水虎”或者“河伯”小時候不是有個什麼西門豹破除河伯娶親的故事麼?後來到日本後,被傳為河童。”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解釋,說得我卻一楞一楞。

    “水猴後來被誇大了,其實她們從來不主動襲擊人類,一般都以河中的動物靈魂為食物,而且躲藏在極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見。”

    “也就是說要想先解決水猴必須先知道她們異變的原因是吧?

發表於 2007-3-28 21:13:52

他點了點頭。
我望瞭望江面,看到幾條巨型的船。

    “我想我知道了。”我指著那幾條船。“那是采沙船,以前這裏的泥沙資源很豐富,不過最近幾年開采泛濫了,都拿去工地施工用。開采泥沙幾乎沒什麼成本,現在采沙的人越來越多,昨天好象還說連橋基都有坍塌的危險。”

    他低頭想了下,“對,沒錯,水猴不堪被擾才這樣瘋狂的報複。這個水猴已經拿走三個孩子的靈魂了,我怕它能力在長的話會對成人下手了。”

    還沒說完,河邊游泳的人發生了騷亂,原來又有人出事了。我們趕到河邊人已經被沖走了,據說是個大學生,他的同學都在旁邊嚇的說不出話來,全身顫抖。

    我趕緊問其中的一個怎麼了,他非常害怕的答道:“猴,猴子把他拖走了!”

    “糟糕,現在普通人也能看見它了,我們必須馬上讓他們停止采沙並讓水猴回到它應該呆的地方去。”那個年輕人收拾起東西朝公路走去。河岸的旁邊就是公路,也是填河造的。

    “等等我,還有,我該怎麼稱呼你啊?”我也趕過去,我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並不是我想報道什麼,而是我向來對這種事很感興趣。

    “我叫紀顏,你叫我小四吧。”他轉向我,“你呢?”

    “歐陽軒轅。”他聽了笑道:“你名字夠拉風。”

    我也笑笑,“小四也很有趣啊。”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水上公安局。

    “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我希望你們趕快組織他們采沙,而且暫時封鎖河岸,只需要給我一天時間就夠了。”紀顏對著值班的員警求道。

    值班員警戲謔地看著他,做了個出去的動作,又看報紙去了。紀顏剛要發作,我搶先故去攔住他,做了個讓我來的手勢。

    “我是XX報社的記者,最近多人溺水身亡已經引起廣大市民恐慌,如果你們再不配合我們,我報將以不作為的失職為標題報道你們。”說完把我編輯証按住編輯二字在它面前晃了晃。值班員警的臉色變了下,但馬上又恢復了,不過語氣好了點,沒想到我們報社居然還有點名氣啊。

    “這個,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讓你們去見下局長,他正在裏面。”

    我心想也對,能見個頭也好。

    局長很瘦,顛覆了我一貫認為官銜與體重成正比的想法。看的出他經常在外工作,皮膚黝黑,我看不清楚他什麼樣子,因為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看什麼報告。

    “你好。”我拿出編輯証打算繼續忽悠。

    “收起來。你們在外面我就聽到了。”局長頭都沒抬,讓我汗顏。

    “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但你們必須給我個明確的理由。”局長抬起頭,一張如鉤般的雙眼直視著我們,看得有點發毛。

    紀顏走過去,雙手撐在桌子上。“現在隨時都有人會遇害,至於証據在事情結束後我會讓你信服的。”

    局長搖了搖,“封鎖河岸不是小事,沒有一個說的過去的原因叫我如何執行?”

    我拉了拉紀顏,小聲說:“不如告訴他水猴子的事吧。”

    “他能相信麼?”紀顏嘀咕道。不料局長突然站起來,聲色嚴厲的喊道:“你們剛才說什麼?什麼水猴子?”

    我被局長嚇到了,到是紀顏正色道:“的確是水猴,它受到采沙船的影響所以出來襲擊人類,今天它剛剛襲擊了一個大學生,在不阻止它我怕就來不及了。”

    局長盯著紀顏看了好久,終於說:“好,我會盡快去封鎖河岸,並通知沙船離開,其實早叫他們不要過度開采,但他們不聽。”我驚訝局長為什麼這麼容易就相信了,真奇怪。

    河岸只能封鎖六個小時,不過紀顏說足夠了。等到黃昏之後河水變涼最適合對付水猴。

    我們只好在河岸邊焦急的等待,結果我居然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猛的醒來天已經漆黑一片,我趕緊看了看時間,七點了,差不多了。但我沒看到紀顏。整個河岸就我一個人,寂靜的有點嚇人。

    “紀顏!”我站起來高聲呼喊,結果只有風聲。

    “別叫了,我在這裏。”我朝聲音處看去,果然,他從河裏慢慢走上來。

    “現在河水溫度已經到二十多了。有點涼。我們現在要引它出來。”

    “恩,恩,是個好方法,不過現在沒人啊,它怎麼會出來。”我點著頭,然後看見他壞笑著看我。

    我趕緊擺手,我看過水猴拖人,我可不想這麼早就死在它手裏。

    “這怎麼行,萬一我掛了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影晶石你帶著,這是經過高僧開光的,有驅邪的作用,而且他一旦抓住你我可以通過影晶石作為導體逼它上岸,上了岸它就是普通猴子一隻了。”說的到是頭頭是道。

    終於我還是答應了,但是當我真的走進冰涼的河水我又後悔了,好奇心真是害人啊。

    我慢慢遊到離深水區不遠的地方。紀顏則站在岸邊。水面很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偶爾一陣河風吹的我渾身打抖,沒想到還真冷。

    按照他的話說,只有在河水溫度下降,人的體溫可以迅速擴散的時候水猴會出來,它的視覺不好,在水裏靠感應溫度來攻擊人。

    我大概和岸邊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即便我不動,似乎河水仍然在不斷把我往深處送。我只好不停的劃動著。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我感覺實在冷的不行了,對著岸邊的紀顏喊了句要上來了,就往岸邊遊。

    這個時候左腳一陣疼痛,起初以為是抽筋,但很快那種針刺的灼熱感讓我知道這決不是肌肉抽筋。

    那力量很大,拼命把我往深出拉,還好,紀顏沒騙我,起碼我沒被它把魂拉出來,我一邊大喊,一邊往會遊。於是在開始的幾秒我幾乎在原地沒有動。可能水猴第一次拉我這樣有准備而且力氣比叫大的。

    但很快我發現我的氣力已經早在冰冷的河水裏消磨怠盡。我被水猴猛的一扯,整個人拖到水裏。

    我的口裏鼻腔馬上浸滿了水,很難受,接著是無法呼吸。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的拉著我。我馬上屏住一口氣,打開了手上准備好的防水手錶的應急燈。以前老覺得這功能純屬多餘,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能救我一命。

發表於 2007-3-28 21:14:26

燈筆直的照在水猴的臉上。燈光不強,但把它嚇住了。憑借著燈光,我看清楚了它的臉。

    這次與上次不同,水猴完完全全的真實的展示在我面前。它比那次體型更大了,而且毛發也豎立了起來,整個面部姑且還保留著幾分猴子的特點。但眼睛鮮紅,嘴角居然還露出了獠牙。臉上很多部位的肌肉都凸了出來,很嚇人。抓住我腳的正是它的尾巴,尾巴末段長著帶著倒刺的手,難怪那麼痛。

    我心中暗叫,那個死傢伙去哪里了?

    眼看著我就要被拖到深水區了,而且我也憋不了多久了,難道真要命喪與此?

    這個時候手腕帶著影晶石忽然發出耀眼的紅光,把整個河底都照的紅彤彤的。水猴居然放送了我的腳,呆呆的裏在原地,跟傻了一樣。

    機會難得,我馬上往上游,一出水面立即大口的呼吸空氣。我回頭一看,那小子正站在岸邊,他手中的影晶石也在發光。

    “快把它抓上來!”他一邊扶著手,一邊向我喊。

    沒搞錯吧,拉它上來?我不情願地再次下去,水猴還在發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正考慮從那裏下手。

    看來看去,只好抓它的尾巴了。

    尾巴足有2米多長,我沒敢抓它帶著倒刺的手掌,直接抓著尾巴慢慢游向岸邊。整個過程它如同被催眠般一動不動。

    我也不知道遊了多久,總之遊一下回頭看一下,深怕它突然醒過來。手腕上影晶石的光芒也在減弱。

    我知覺感到一旦光消失水猴會恢復常態,急忙加快速度,好在在紅光消失前上了岸。

    一上陸地我雙腳無力,攤倒在地上。水猴在河裏還不覺得有多重。上了岸發現它大概有兩個成年人那麼重。

    “來幫忙!”我高喊道,心想我差點都掛河裏了。但紀顏面白如紙,一下暈倒了。我大驚,跑過去一看發現他手腕上好深一道傷口,地上全是血。我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顏自己蘇醒過來,苦笑了下,安慰我說:“沒事,只是大量流血有點虛弱,我會按住傷口,你趕緊用我的血在水猴頭頂畫個萬字。”

    “萬字?”我奇怪問。

    “是的,佛教裏的萬字,也就是納粹黨標志反過來,快去,它馬上就要醒了。”他朝地面上的水猴指過去,果然,水猴已經開始動了。

    我把手指蘸上紀顏的血,在水猴頭頂寫下萬字,水猴突然發出吱吱的叫聲,就像指甲劃在黑板上聲音一樣,翻滾幾下就消失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我把紀顏扶起來,他看上去好多了,止了血,不過說話還有點喘氣。

    “我說過了,影晶石是相通的,我已我的血為屏障暫時控制了水猴的思維,所以你能制服它。”

    “它就這樣消失了?沒了?”我看了看剛才的地方,除了一個印子之外什麼也沒有。

    “不,我們只是消滅它的實體,它本來就沒有實體,只是吸收人之後產生的,以後只要不在去打擾它,就不會有事了。”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點。

    我們在河邊坐了好長時間,接著打電話通知局長,他馬上派了車把我們接回醫院。還好,我只是皮外傷,紀顏的恢復力更驚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奇怪他流那麼一地血卻恢復這麼快。

    後來員警全面停止了無照采沙,即便要采也嚴格控制。果然後來沒在聽見有人傳聞被不明物體拉進深水區的事了。

    局長之所以相信我們,因為他在幼年時候也目睹過水猴,不過很幸運,那時水猴不傷人。這是局長後來告訴我們的,他還說,以前水上人家的孩子大都見過水猴,其實以前它們很安全,從不輕易靠近人,而現在居然把它逼成了殺人的惡魔,局長長嘆一口氣。

    “我要走了,其實我是醫學院的大四學生,利用暑假出來轉轉的。”紀顏身體恢復後就向我辭行。

    “為什麼你的血可以制服水猴呢?”我一直想問他,沒機會,再不問我就憋死了。

    “不知道,不過聽說我小時候我的血就有辟邪的作用,加上影晶石的作用,所以我試了試。”他開心的笑到。

    “試試?”我大寒。“原來你以前從沒有過抓水猴的經歷?”

    “恩,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他摸著後腦勺笑了笑,說著告別我上了汽車。把我一個人傻楞在那裏,連再見都忘記了。一想到當時如果辦法不靈估計我就長眠與河底我就泛寒。

    兩年後,沒想到在這所城市我們又神奇的相遇,或許註定我們一定要走到一起,完成各自的使命。

    “想什麼呢?”旁邊的他推了下我。

    “沒,我在想我們第一見面抓水猴的事呢。”我被他推醒。

    “哦,很早以前的事了,還是很有趣的,對了,還有幾分鐘就到了,准備一下吧。”他開始收拾東西了。

    “你真准備去相親啊?”我好奇地問,不知道他是否會真的娶一個家鄉的姑娘做妻子。

    “不知道,看看說吧,不過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你知道我身邊一向都沒什麼好玩意出現。”他隨口一說,然後自知失言,趕快解釋:“當然,我不是在說你。”我斜了他一眼,不在說話。

    車上的報務員已經在提醒,我們的終點站到了。

發表於 2007-3-28 21:14:53

第十一夜 獨眼新娘


在城市呆久一下來到空氣清新,地廣人稀的農村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朋友暫時充當了導遊。他們的村子三面環山,正好一個出口,據說村子裏各家個戶房子的佈局都是很早以前的一個高人設計的,在環繞村子的山後面是一條河流,河的出口也正是村子的出口,所以這裏人習慣用水路與外面的世界聯系。

    由於被山環繞,這裏的氣候一直保持濕潤,每年的豐收讓這裏的人過的很幸福和豐裕。

    我們兩個來到村口,看見一塊高大四米的石碑,碑的年代應該很久了,而且殘缺很厲害,朋友說,這個石碑在建立村子的時候就有了。

    “是你啊,小四”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見我和紀顏,興奮地迎了過來。

    他和紀顏長的有幾分相象,寬額高鼻,嘴唇很薄,不過他的臉要稍長一點。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衣,下身黑色西褲,站在前面。

    “二叔!”原來是他叔叔。

    “小四啊,要不是你奶奶叫你回來相親看來你都不記得二叔了。啊,這位是?”這位二叔終于看見我了。

    “他是我朋友,也想來這裏看看,城市呆久了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他熱情地想二叔介紹我。

    “恩,我叫紀學,既然是小四的朋友也是我們家的客人。先隨我進村吧。”說著他在前面帶路,我們跟在後面,我一邊走一邊看,發現這裏的路彎彎繞繞甚是難走。

    “這裏的路外人進來是很容易走丟的,所有的建築都保持著幾百年前的佈局,沒有村裏人帶路,一旦走進拓碑就算指南針也會失靈。”雖然我只能看到這位二叔的背影,但他的話讓我很詫異,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

    “但這並不表示村裏人把自己完全與外面隔離了,很多年輕人都闖出去了,包括我哥,當然還有小四。”紀學說到朋友的父親有點慢,可能還是有一絲感觸。

    “這個村子以我們紀姓人局多,但並不叫紀家村,一輩一輩的老祖宗們都叫這裏是──梵村。”

    “煩村?很煩惱?”我傻傻地問。

    “不是煩躁的煩,是佛教梵語的梵,意思是清淨之地。”紀顏幹淨解釋。

    後來紀學沒在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話,總之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才來到紀顏的家。

    他的家建在一個高坡上,上去要經過一個十二層的台階。台階上去後在正門前面是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圓形場地。是太極的八卦圖案。正門並不寬,高二丈,恰恰容納三人進出。所有的東西都是木制的,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家居然有兩個門檻,雖然不高,但我沒留意差點摔交。

    進去後是個非常大的長方形客廳,就像普通的電視劇一樣,正前放是茶几,兩邊各有張太師椅,茶几上方掛著一張畫,似乎是觀音送子圖,大概是為了保佑家族人丁興旺。

    兩邊則各有四張椅子。所有傢俱都是墨綠色的,光滑如瓷。地面是石塊鋪成,每個石塊都是大概20釐米長的正方形,很幹淨,一點灰也看不到。

    “坐吧,我去叫媽出來,她聽說你今天會來,早早就起來了,現在正在裏屋念佛呢。”紀學招呼我們坐下,並叫人遞了茶就走進裏面了。我做在椅子上品著茶,感覺時空仿佛到回去了幾十年前一樣。

    沒過多久,一位老人在紀學的攙扶下腳步蹣跚的走了出來。老人穿著絲制的紅色外套,上面繡了很多壽字。左手拿著一串佛珠,右手杵著枝龍頭拐杖。雖說年紀很大,但臉龐清秀,五官分明,並沒有一般老人的臃腫頹廢之感,相反卻顯得十分健康。

    “小四啊。”老人一來就看著紀顏,一步一步走過去,朋友慌忙站起來,上去迎著它。

    祖孫二人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談,我是外人,不便在場。剛起身,紀學馬上走了過來,“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好。”果然是聰明人。

    這次出去我沒在被絆倒了。

    從紀家老宅出去,我跟著紀學走了很多地方,包括村後大量的農田,說實話親眼見的確很漂亮,現在正是夏忙,大家都很賣力的工作。村裏還看見了其他年代悠久的東西,像古廟啊,古墓之類的,村裏人都自覺的愛護。而且他們很友好。不過我發現所有的房子中,唯有紀家的房子是坐在高處,果然十分醒目顯眼。

    村裏也有電器,但不多,按照紀學的說法是大家不喜歡被這些東西約束過多,我感嘆到在現在這樣的社會有這樣一塊類似桃源的福地真好。

    我突然想到他們村子的禁忌,也就是那個後山。

    “聽說後山一般人都很少進去是麼?”我忽然問道。紀學楞了下,馬上反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我說是紀顏。紀學笑了笑:“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過是因為後山有野獸出沒,一般我們都不讓孩子們單獨上去,其實那裏只是普通的山罷了。”

    既然他這樣說,我也不便多問。紀學看了看太陽,對我說時間不早,應該回去吃飯了。說到吃飯我肚子馬上叫了起來。畢竟火車上的食物實在難以下嚥啊。

發表於 2007-3-28 21:15:35

回到紀家,祖孫二人還在聊呢。不過似乎是奶奶正在勸朋友答應去見見那位她看好的姑娘。

    “小四啊,你知道奶奶活一天算一天,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趁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看的見聽的著你娶妻生子,我也就瞑目了啊。”說了,老人居然兩眼垂淚。一旁的紀顏哭笑不得,只好安慰老人。

    “奶奶我又不是生育機器,何況我連女孩的面都沒見到,怎好說婚道嫁?你也別為難我啊。”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見她了?太好了,吃過午飯我就叫你二叔把她帶來,你們可以在家裏見上一面。但凡成與不成你都要見她一面。”奶奶馬上變了臉,一下又笑逐言開了。紀顏無奈,只好點了點頭,答應了。他望瞭望我,我則一旁偷笑,慶幸自己沒有這樣的牽累。

    午飯很華麗,的確是,全都是原生態食品,上好的土雞和新鮮的蔬菜,還有剛吊上來自己池塘養的魚。不過由於是客人,我多少抑制了點,只吃了四碗。

    不過紀顏可沒心情吃飯,看著我狼吞虎嚥他去在拿筷子插碗。不過我很奇怪,偌大的房子居然只有我們四個吃飯。

    吃完飯,二叔紀學就出去了。我看見紀顏不安的在屋子裏打轉就好笑。心想你不是經歷過那麼多離奇的事沒想到在相親面前手足無措。看來他和我說他從沒談過戀愛是真的了。到市他的奶奶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這個時候一個女孩走了進來,我回頭一看,嚇了一跳。這個女孩不是別人,居然是我報社的同事,岳落蕾。

    不過她不是很熟悉我,報社上百號人她怎麼會認識我這樣的無名小卒。不過她可是報社的著名人物。社裏建立起來歷史上最年輕的主編輯,最漂亮的女編輯,而且據說家境顯赫,只是沒想到所謂的相親對象居然是她?

    她今天穿的卻很一般,普通的黃色棉制無袖上衣,和牛仔褲。頭發也是隨意的紮在腦後。我看了看紀顏,他到是有點驚訝,沒想到居然是個城市女孩。

    那邊落蕾看見他也很驚訝,不過還是坐在椅子上看著紀顏奶奶。大家好一陣子沈默。最後紀顏奶奶說:“我們先回避下吧,省的你們年輕人害臊。”說著二叔紀學把她攙進去了。我自然不能閑著,只好藉故說出去看看。臨走前我看了眼落蕾沒想到她也在看我,我有點心慌,差點在過門口時摔倒。

    這次沒有紀學的帶路我不敢亂走,就是沿著紀家老宅看了起來。沒想到在房子後面我居然看到一個石佛。

    單是一個石佛也罷了,只是它的雕刻技術讓我奇怪。我雖然知道這一帶在歷史上屬於北魏一帶,北魏的佛像雕刻是非常有名的,它色彩明麗人物臉部表情豐富而著名,這個石佛應該雕的施加牟尼雖然有些毀壞,但與北魏時代的雕刻特點相差甚遠。感覺這種雕刻風格很古老。

    在石像下面還有字,不過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麼文字。這個石佛有兩人多高,看來雕完它也得劃些日子。

    我無聊的回到紀家,紀顏看我回來如遇救星。

    “歐陽你來的正好,岳小姐說她和你一個報社呢。”說著指了指嶽落蕾。

    “你好,我記得你是李總手下的吧。他常和我說起你,前些日子比較辛苦所以他放了一個月假期呢。”她的聲音像扔在開水裏的蜂蜜,甜的化不開啊。

    我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來你們是朋友呢,其實我也是被家裏人逼來的。不過就當交個朋友好了。”落蕾大方的說道。於是三個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紀顏的奶奶還以為紀顏和嶽落蕾發展不錯,很高興,但很不喜歡我在旁邊晃悠。

    接下來的幾天三人都很愉快,如果落蕾不出事的話。

發表於 2007-3-28 21:16:27

那天我們三人在村裏散步,不過我們忘記了我們沒一個認識路的。原來落蕾也是第一次來。

    “我有點累了。”落蕾坐在地上揉著腿,我和紀顏也有點累,也不知道三人都到哪里了,總之人很少。眼看著太陽也漸漸西斜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啊,好象是娶親的隊伍啊。”落蕾指著遠處。我和紀顏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不會吧,那裏有,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娶親的隊伍,這個月份結婚的人很少的。”紀顏望瞭望說。

    但落蕾堅持自己看到了,雖然距離很遠,但那鮮紅的隊伍絕對沒看錯。

    我和紀顏對望了下,我笑到:“你該不是想嫁人了吧?”落蕾一聽臉就紅了,沒想到平時感覺高高在上的她居然會臉紅呢。

    “喂!”後面傳來紀學的聲音。終於能回去了。

    “你們怎麼走到這裏來了?”紀學一過來就嚴厲地說,隨即轉頭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麼。

    “紀叔紀叔,我剛才說看見娶親的隊伍,他們倆硬是不相信我啊。”落蕾對著紀顏喊到。

    紀學笑了笑,你看錯了,說著帶著我們回到紀家。落蕾家裏說讓落蕾在這裏多呆幾天,反正鄉裏鄉親的無所謂。我心想太好了,能和她一起欣賞夜景看星星了。

    吃過晚飯,落蕾說眼睛有點不舒服,然後就去房間休息了。我不放心,就去她房間看看。

    “落蕾,在麼?”我輕敲了下門,沒人答話。我想難道睡著了?剛想回去找紀顏,忽然聽見裏面似乎有聲音。

    紀宅的每個房間都有窗戶,不是那種玻璃鋁合金推窗,而是單撐的一面窗。我聽見窗戶好象被砸破了。一扭把手,門沒鎖。

    打開門裏面很暗,但借著月光我看見落蕾不在房間。窗戶也關上了。我把窗戶撐開,卻看見落蕾一個人走在外面。

    從窗戶爬出去的?我剛想大聲叫她,忽然嘴巴被人捂住了!

    回頭一看,居然是紀顏。

    他做了個安靜的動作,小聲說:“別喊,現在喊醒她會嚇壞她的。看樣子她有點不對勁。我們跟著她,看她去哪里。”說著拉我出去尾隨著落蕾。

    我們始終和她保持二十多米距離。她的步子很小,而且顯的很亂,就像喝嘴酒的人一樣。

    夜什麼聲音都沒有,這裏的人看來睡覺很早,也難怪,一天的勞作都很累。大家吃過飯就早早睡了。我們倆就這樣跟著落蕾,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前面開始就是荒野了,沒有石頭也沒有什麼遮掩物。紀顏看了看,忽然說這不是我們白天剛剛來的地方麼,她還說看見了娶親的隊伍。

    “要不要叫她啊,都走這麼遠了,難道由著她走下去?”我有點擔心,看看時間已經馬上淩晨了,總不能讓她走到明天早上啊。

    落蕾停住了,這讓我們奇怪了。不過我們不敢過於靠近,依舊保持著距離小心的觀看著。

    她舉起雙手,口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慢慢地向我們轉過來,我和紀顏也不知道該躲那裏,乾脆趴在地上了。

    轉過來了,我清楚地開間落蕾的左眼居然閃著紅光,在這種空曠的地方看著閃著紅光的眼睛讓我有點寒意。

    “怎麼回事?這不像是夢遊吧?”我回頭問紀顏,他咬著下嘴唇也搖頭。

    “雖然不知道,但感覺她中邪了。”紀顏站起來,“既然不是夢遊我們去還是把她帶回去吧。”說著走了過去。

    我當然也跟上,當我們走到離落蕾還有幾米遠,落蕾忽然暈倒了。我們急跑幾步,她又像沒事一樣猛的坐起來嚇我們一跳。

    “我,我怎麼在這裏?”她詫異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我們。我和紀顏對視一下,決定編個謊言騙她。

    “你睡著了,所以我和歐陽想跟你開個玩笑,你白天不是說在這裏看到娶親隊伍麼,所以我們悄悄把你背到這裏,再來看看啊,要沒有就大家一起看星星吧。”我很佩服他的胡扯能力。

    “真的麼?”落蕾又問我,我只好雞啄米般點頭。那一夜我們只好相擁在一起看星星,別問我為什麼不回去,因為和紀顏都是路盲。

    第二天她有恢復了常態,昨晚的事令我和紀顏都很費解。莫非真是夢遊?但那詭異的紅光又是什麼?

    白天大家又到處玩,落蕾說她也好不容易想借著機會放鬆下,做報紙這行壓力太大。我有時沒事偷看她的眼睛,但沒看到什麼。

    似乎這裏的夜晚來的異常的快。像昨天一樣,落蕾又說眼睛痛,沒吃多少回房了。我和紀顏也放下飯碗。一人守著門口,一人守著窗戶,今天不能在讓她出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十點多了,很奇怪,今天好象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我不知道紀顏那邊怎樣了,反正我是靠著門口居然慢慢睡著了。

    在恍惚間我好象聽見了音樂聲,好象還是農村裏最流行的婚嫁音樂。我猛的一激靈醒了過來。這時,我背後的木門發出了一真嘎吱的開門聲。

    背後如冰一般寒冷,回頭一看,落蕾居然穿著一身血紅的嫁衣!上身是民國初年那種的絲綢小襖,下身穿著翻邊裙角的紅色裙子,腳上則穿著紅色的繡花鞋,嘴唇也擦的鮮紅,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著血一樣。她無神的看著我,不,應該說根本就看不見我,緩慢地走了出去。

發表於 2007-3-28 21:17:15

哪里來的嫁衣啊?我揉揉眼睛以為看錯了,但眼前分明是紅色的嫁衣,而且她已經走出裏屋了。

    我心中大喊聲不好,趕快跑到窗戶那邊,繞一圈很長,但落蕾走的很慢,我想還是來的及的。

    我喘著氣跑到窗戶那裏,一看空無一人。我心想紀顏你該不是也中邪跑了吧。沒辦法再次跑回去發現落蕾已然快走出屋外了。

    “別擔心,她走不出那雙門檻。”忽然紀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旁邊站著神情坦然的紀顏。

    我再一看落蕾,果然在跨出門檻的那一下忽然暈倒了。

    看來雙門檻不僅僅只會絆倒人。在落蕾摔倒的一剎那,她身上的嫁衣也消失了。不,應該說像煙一樣全部飛進了她的左眼裏。

    “獨眼新娘。”紀顏和紀學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我把落蕾抱起來放在椅子上。面無血色的她看起很駭人。但最令我覺得不舒服的是她明明現在是暈著的,但她左眼居然圓睜著,瞳孔泛著血紅色。

    “什麼獨眼新娘啊。”我不解地問。

    “你是外地人,當然不知道這個傳說。民國的時候村子有個很漂亮的姑娘,結果當時戰亂橫行,連我們這樣偏遠的山村也無法倖免。她被一個來這裏政糧的軍官看上了,說是軍官,其實就和土匪無異。她當然不願意嫁,但軍官卻以全村人的性命作為威脅。結果村裏的人都來勸她嫁給那個軍官,有的甚至辱罵她不知好歹,要拖著大家一起死。最後她流淚答應嫁給軍官。並且讓軍官發誓只要自己嫁給他就不許在傷害村子。軍官自然答應了。

    那天夜晚,軍官在村口等著花轎。好長的送親隊伍麼。等到了村口,那軍官去撩開喜轎的簾門,結果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當時在場的有很村裏的人。有幾個大著膽子走過一看。那姑娘居然用剪刀自盡了,自盡也就罷了。但她居然在臨死前把自己的左眼用手挖了出來我在手上。當地的人知道,這是個非常毒的詛咒。因為他們認為人的臉如同一個太極圖。兩個眼睛分別是圖上的兩個黑白點。左眼觀陰右眼觀陽。達到一個平衡。但她臨死前挖出左眼,代表著她左眼看到的人都得死。”紀學看著左眼冒著紅光的落蕾徐徐道來。

    “後來村子出現了大屠殺,接二連三有人死去,先是那個軍官,被部下發現死在房間裏。左眼沒有了。後來是那些威逼過她的村民,都沒有左眼。而且有人說在出事的晚上他們都看到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孩出現。也有個自稱看到過女孩的臉只有一個眼睛。事情越鬧越大,結果是我們紀家老太爺,也就是我的爺爺出面,以犧牲自己右眼的代價把她封在了自己的眼睛裏。所以村裏倖存的人都非常尊重我們紀家並為我們建了這棟房子。

    但祖爺爺也抑制不住她的怨氣。沒過多久就病勢了,她臨死說,獨眼新娘會在七十年之後再度出來,但不會再濫殺,而是找到一個和她長相年齡相仿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轎,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我聽完大驚。落蕾還沒有醒過來。難道她真的要成為獨眼新娘的替身?

    “沒有別的辦法了麼?”我難道眼看著她就這樣莫名的死去?

    “不知道,她帶著極不信任別人的怨氣死去。很難對付。雙門檻只不過暫時延緩她的腳步。你看到她張開的左眼了吧。那只眼睛會慢慢從瞳孔開始變紅,一但整個眼睛都變成紅色就沒救了。”紀顏走過來,指著那發著紅光的眼睛,果然紅色的部分比剛才略大了一些。

    “快救救她啊。”我抓著紀顏的肩膀,大聲吼道。紀顏吃驚地望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和叔叔會暫時把她般到古廟那裏,希望可以暫時控制一下,有時間我們才能有辦法。”

    也只能如此了。古廟在村子中心,也不知道多少年歷史了,反正在村民的保護下還保存的很好。我們把落蕾放在佛像底下,並用金色的佛珠圍起全身。我們三個則圍坐在她旁邊。

    紀學告訴我們,祖爺爺說過,要徹底制服她必須平息她的怨氣。至於如何平息,他還未來的及細細交代就去世了。只說過一句從哪里來就應該從哪里回去。

    我們還沒好好琢磨這句,落蕾的眼睛卻越來越紅了。幾乎已經看不到眼白的部分。古廟和佛珠根本絲毫沒有作用。

    從哪里來就從哪里回去?到底什麼意思,我望著她慘白的面孔和那始終無法閉上散發著血紅色光的左眼。

    “難道非要我把眼睛替你換一下?”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旁邊的紀顏猛地一驚。

    “對了,是不是能找到她當年挖出的眼球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氣了?”紀顏的話很有道理,但等於沒說,村子不大,但要在這裏找一個眼球,還是幾十年前的談何容易。

    “不,她的左眼應該就在祖爺爺的右眼裏。”紀顏堅定地說。

    “那當年紀老太爺為什麼自己不把左眼還給她?”我問。

    “可能當時她怨氣太強吧。”紀顏回答道。

    “恩,小四的說法很有道理。但如果是這樣,我們就要挖開爺爺的墳墓,別說奶奶不答應,你自己也難免背上不孝的罪名。”紀學警告紀顏。

    “沒什麼,奶奶那邊我去說服她,你們現在就准備開墳。事關人命,祖爺爺會理解我們的。”說著,他走出古廟前對我說,“放心,落蕾會沒事的,我絕不會看見我的好朋友再在我面前死去,絕不。”我知道他的話指什麼。我相信紀顏會成功的。

發表於 2007-3-28 21:17:44

我和紀學叫人看著落蕾。然後帶了些人前往紀家祖墳准備開棺。

    紀老太爺的墳墓很氣派,而且非常幹淨整潔。我們上過香跪拜後心中默念懇求老太爺原諒。

    墳是用大理石建成。打開很不容易,而且還要小心千萬可別損壞了。這時候紀顏來了。

    “奶奶那邊我說服了。我說未來孫媳婦危在旦夕,她要出事我也不活了。”紀顏果然有做主持的本領。

    終於,我們挖到木制棺材了,又是一次跪地禱告後,我們打開棺材。紀老太爺的屍體已經完全腐爛了。但他的右眼果然如同紅寶石一樣依然在閃爍紅光。我們把它小心拿起來,用紅布包起來。

    就在大家准備把老太爺的墓復原,那幾個負責看著落蕾的人跑了過來。我心一沉知道出事了。果然,他們說落蕾剛才突然站了起來,向門外沖去,力氣很大,攔都攔不住。他們沒辦法只好趕來告訴我們。

    時間不多,我們幾個拿著眼球趕快去找落蕾,但她會去哪里呢。

    “因該是落蕾上次說看見娶親隊伍的地方吧。”紀顏猜測到。沒辦法,我們也只有去那裏。還好他的猜測很準確。

    落蕾身上又穿上了那身紅色嫁衣,如果上次在晚上看見她穿只令我決的恐怖的話,那這大白天看著她穿我只覺得一種非常誘惑和淒慘的美麗。

    她就那樣站在那裏不說話。只是看著天空。我把眼球那到手上慢慢接近她。紀顏也想過去,被紀學攔住了。

    “從哪里來你就應該從哪里回去,我不想看見這個女孩成為你的替身,如果你非要她穿嫁衣,我也希望是以後她和她喜歡的人走在一起在穿。”我小心的說。

    “你是誰?你愛這個女孩麼?”她帶著冷笑回答,聲音已經變了,很空靈。

    “不能說愛吧,我們認識不深,但我不能看著她死,也不想看著你在錯下去。”

    “錯?你能體會到眾人背叛你,把你往死裏逼的感覺麼?你體會不到,如果你是我,你會比我恨這人世千百倍。”她幽幽的望著我,左眼依舊通紅。

    “所以我把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停了一下,深呼口氣,堅定地說:“我可以把我的左眼給你。”

    她吃驚地望著我,隨即嘲笑地說:“那好,給我吧。”說著伸出右手。

    我也呆住了,說出去容易做很難。我的手始終停頓在左眼邊。

    “挖啊?我沒多少耐心,時候一到,接這個女孩的花轎就要來了。你看看那邊,好象已經來了哦。”她無時不刻在嘲笑著我。我似乎也聽到了迎親的音樂了,果然,一隊全提穿著鮮紅衣服的隊伍抬著轎子正朝這邊走過來。

    如同一條紅色的舌頭,在這空闊的地面上延伸。

    沒時間了,如果少一隻眼睛能救她,值得。我橫下心,挖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我的指頭觸到眼球的一剎那,起了一陣大風,幾乎把我們都吹倒了。紀顏和紀學也趕過來扶助我。大風過後什麼也沒了。落蕾倒在地上,身上褪去了那件血色嫁衣。

    天空中響起了那個聲音,幽怨地說了一句:“我以後還會盯著你的,看你是否在說謊。”接著,一切都結束了。
    糾纏村子幾十年的獨眼新娘終于離去了,我不敢保証她是否真的離去了,還是她的那只泛著紅光的左眼正在某個角落看著我,或者,看著你們。

發表於 2007-3-28 21:20:48

第十二夜 窺


醒來後落蕾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沒敢告訴她。她的假期不多,所以沒過幾天,我們便又起程回去了。紀顏暫時和我們告別,因為他也要開始新的冒險。這樣也正好我和落蕾一起回去了。

    旅途中有美女相伴自然是好事,可是美妙的日子總是短暫。假期結實後的落蕾像換了個人。滿腦子都是工作,什麼如何刷版,如何采新聞如何寫稿。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是總編了,根本就是工作狂麼。

    既然紀顏走了,我也自動回到社裏不在休假。沒想到社長一見我就給了個任務。

    一個中年的中產階級,也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小資,或者可以叫老小資。據說他很喜歡用望遠鏡看遠處。可能壓力太大,而產生了窺視別人的一種變態心理。不過其實這也無傷大雅。但現是他突然死了,而且死與心肌梗塞。但他沒有這種病史。於是有人開始傳言,他看到了不該看到地東西,是被嚇死的。

    這個城市喜歡用望遠鏡看東西的不在少數,接下來的日子裏這件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恐慌,那個事主的妻子已經搬了出來。但後來住進去的一對年輕夫婦沒過多久又發生了相似的事故,這次沒死,不過男的瘋了。一死一瘋就讓人不自覺的聯起來了。這棟房子也在沒人敢住進去。社長在我看完資料後鼓勵我,說我為人膽大見的世面多,這一定是個好新聞,可以問鼎普林策獎等等,於是暈暈忽忽之間我答應了。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這個工作本身也要使用望遠鏡,被社內所有記者拒絕了,於是社長才想到了我,想到這個曾經報道過水猴時間的業餘記者。

    和落蕾打過招呼後,我拿著日用品和那些繁重的裝備住進了那個曾經一死一瘋的房子。

    與其他的高級住宅區一樣,典型的四室兩廳。裏面大部分可以般走的傢俱都般走了,只剩下廚房的壁廚和燃具,我試著燒水泡了碗速食麵,很好,還有氣有水。

    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的確有點奢侈,本來還努力賺錢准備買房,現在到好,直接住進來了。正竊喜的時候,接到社長短信,詢問我開始工作之類的。

    其實我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和奇怪的事,房間所有的插頭都被膠布牢牢的封死了。起初我以為被封死的是壞的漏電的。但所有的都被封了。我只好隨便拉開一個,用筆記本一試居然是有電的,我暗罵了句那個惡作劇的人。開始了我的工作了。

    這棟樓是座雙子樓,全高26層,六樓之間有個露天的陽台,一邊是商業寫字樓,一邊是住宅樓。六樓以上兩座樓主間就沒任何聯系了。陽台每天的關門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早上一直到七點才會打開讓管理員清洗。我住的這棟樓下還有保安,一到十一點後,是不准任何人進出的。除非有這所樓居民專配的出如証件。可能和這裏住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有關吧。

    在窗戶的對面也是一棟樓層,不過那應該是住戶樓。從這個角度用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八到十四樓住戶的生活狀況。實在不知道那兩位到底是看見什麼才那樣,我也只好一層一層的看了。

    每天看到的無非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鎖事而已,連最基本的美女換衣都沒有,真不明白那兩位到底在看些什麼看的那麼起勁。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知道第四天,我在無意中看到和我同樓的時候看見了件奇怪的事。

    每當我的看到對面樓的時候我總感覺在著房子裏似乎有人在看我,或許只是種感覺,但那感覺太強烈了,但這房子除我之外空無一人。

    同樓的住的是一個年輕姑娘。我說過了,我沒看見美女換衣服,但並不代表沒看見美女。不過她換衣服的時候很小心,每次都拉緊窗簾,甚至連燈也不開,連看看影子般的酮體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是一個留著過肩長發大概二十來歲的女孩,如果說落蕾是那種包含著都市女性幹練,颯爽,富有個性的美的話,那這個女孩完全是一中天然去雕琢,一種原生態的美(青歌賽的組織者原諒偶吧),我甚至略微替她擔心,這種女孩如何在這冷暖惟自知,炎涼無人問的社會上生活下來。她的臉總帶著莫名的悲傷。使我總有股想去撫摩她的臉龐的沖動,當然,如果我可以的話。

    於是工作變成了每天都看著那個女孩,每天早上我都會一改日出三杆都拍不醒的態度,早早起床來看著她。因為她每天都很早起來,在房間裏忙碌的走動,然後去上班。我慶幸我這種工作在現在算是不錯的了,老總不太要求我們有固定的時間上班。

    有一次,她突然轉過頭,我幾乎以為她發現我了,還好,她只是隨意看了看,或許當人被窺視地時候都有種特別感覺。日子過得很快,一下我就到這裏一星期了。老總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詢問我查的如何,其實我知道他心理更期待我的電話沒人接,然後帶一票人來著一看發現我已經四肢冰冷,兩眼發直,死狀恐怖,橫屍房間。然後我們報紙絕對大賣。當然,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麼想。

    我總是一邊應付著他一邊看著對面的女孩,我喜歡落蕾,但對這個女孩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迷戀。我用望遠鏡看著她伏在桌子上寫東西,看她吃飯,看她做家務。而且這麼多天,她都一直是一個人,看來沒有男朋友,難道連閨中密友也沒?

    這天是週末,我早早起來,直接走到望遠鏡前看著她的房間。或許我知道了,為什麼那兩位也如此癡迷,沒什麼能比可以把自己喜歡的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更讓人開心的了。但我同時又在想,我該不會步他們的後塵吧?

發表於 2007-3-28 21:21:53

她沒有像平時一樣穿白色高領襯衫和黑色長裙。她把頭發也紮到腦後,換了件運動服和跑鞋,看樣子是准備鍛煉了。我連忙刷牙洗臉,我慶幸自己把那套多年未穿的運動服也帶來了。本來准備衣服的時候我就打算早上早起鍛煉,但你知道這和大學那時候假期興致勃勃地帶著課本打算回家看書一樣只是個想法而已。

    當我來到樓下的時候她剛好出門。沿著街路向東跑。我則跟在她後面。

    始終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她應該不會察覺。我突然可以理解那些尾行和偷窺的人了,如果他們和我一樣的處境的話。

    我正在計劃著如何接近她並且和她說話。正低頭苦想的時候。沒想到她在前面停住了。我自然沒注意居然撞到了她。

    “對,對,對不起。”我一緊張說話就有點結巴了。她笑了笑看著我,自己爬了起來。近距離看她更美。

    “你也很喜歡跑步麼?”她拍了拍腿上的土。

    “還好吧,主要是工作老坐著容易變胖。”我把目光看著別處和她說話,因為我一轉過來就和她的大眼睛直接對視,那樣的話我說話不利索。

    “男孩子也怕胖麼?”她抿著嘴笑了笑。我也笑了。忽然間她居然有如此好的親和力,一下把人拉的很近。

    我忽然看見她的左手食指流血了,那血是暗紅色,很濃稠,慢慢的從傷口流出來,很慢。

    “你指頭流血了。”我掏出隨身帶的幫迪,這是我的好習慣,我一般除外活動都會帶著。她感激的讓我幫她貼上。這樣一來我們又更近了一層。

    那一次的談話讓我知道她原來就在我暫時住的雙子樓裏工作。叫林嵐,是做廣告設計企劃的,剛來不久。工作很重。她還告訴我自己是外地人,在這裏只好拼命工作。

    我就這樣每天一邊在這裏用望遠鏡看著她,一邊和她打著電話聊天。每天都打一個多小時。我正暗自高興,平時這樣打早就打爆的電話卡居然撐了這麼久。

    “你在幹什麼呢?”林嵐好奇的問。

    “我在看著你呢。”我不知為什麼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說出來後自己都嚇了一跳。

    “騙人。”話雖這樣說,我在望遠鏡裏還是看見她下意識的甩著頭發四處看了看。

    “呵呵,當然,你住那麼高,我能看見你我不成超人了麼。”

    “你喜歡我麼?”林嵐突然問道。我看見她拿著手機走到窗戶前。我趕緊拉上窗簾。

    “怎麼突然這麼問?”我又有點結巴了。

    “開個玩笑了,對了,你住哪里啊?”

    “你對面。”我不假思索的說出來,有時候反應太快也不是好事。

    “我對面?那不是我工作的那棟雙子樓?原來你和我工作地方很近啊。”

    “恩,是的。”

    “這樣吧,我過來坐坐。”說著,電話掛了。我如熱鍋上的螞蟻,她要是來了看見我房間這樣豈不一切都知道了。

    我又用望遠鏡看了看,果然她家燈滅了。

    過了會兒,手機又響了,我以為是她的,但一看是落蕾的。

    “歐陽你還沒睡啊。”這不廢話麼,睡了怎麼接你電話。我只好敷衍到就要睡了。

    “小心身體啊,別太累了,我聽老總說你被派去查那個奇怪的事去了,所以打個電話問候你一下,怎樣,是不是在電話那頭感動的熱淚盈眶了?如果你要感謝我的話,明天請我吃飯吧。”這不明擺著以慰問為藉口敲詐我麼。

    我哭笑不得,這裏已經被林嵐搞的快焦頭爛額了,落蕾又來了。

    “好吧好吧,岳總,明天我請你吃飯。”我正要掛上手機,門鈴響了。該不會林嵐這麼快就來了吧?

    “好象有人來了。我去開門,明天見吧。”我掛上了手機,最後聽見了落蕾說了句:“祝你一切平安。”

    我一步步走近門口,隨手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上面赫然顯示著11:40。我又看了看和林嵐的通話時間,已經是11:14了。

    我的腦袋僵住了,任憑門鈴在狂響。林嵐怎麼上來的?

發表於 2007-3-28 21:22:28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是林嵐。我門鈴和手機的鈴聲交織在一起。在空蕩蕩的客廳回響。

    我咬了咬牙,接通了電話。裏面依舊是她好聽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門後面,開門啊。”聲音從手機裏傳出,我仿佛可以嗅到她話裏不安的種子。

    我和她就隔著一道門。我顫抖著站在貓眼前看去。門外空無一人。但門鈴卻依舊狂響著!

    我發瘋似地拔點電源,門鈴終於不響了。手機我也關上了。現在安靜了,所有的聲音一下都消失了。

    我抱著雙腿縮在牆角。這時,我看見了那原本進來被膠布死死貼住的插座。

    我終于知道前任男主人為什麼要貼住它了。

    黑洞洞的插座裏我看見兩跟手指慢慢伸了出來,那是兩截蒼白手指,但分明看的出非常纖細,那是女人的手指,或者說因該是林嵐的,因為那跟食指上貼著我在熟悉不過的創可貼。

    手指慢慢的伸出來,非常的慢。我知道我的牙齒在打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氣力居然猛的把手指硬頂了回去。然後我到處尋找著膠布。拼命的把所有的插座都死死地封起來。

    做完這些我忽然如被掏空了一般,一下躺在了地板上。手機居然響了。我明明是關上了的。

    一下接著一下,鈴聲越來越大,我終於忍不住了,接通後我高喊:“別折磨我了,我又和你沒什麼關系!”

    那邊沈默很久,什麼聲音也沒有,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真的沒有麼?你不是喜歡我麼?”林嵐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就像是魔鬼的禱告。

    “沒有!絕對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大聲喊叫著,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那你為什麼每天用望遠鏡看我呢?”她的話讓我一驚。

    “你現在為什麼不用望遠鏡看看我呢,就像你平時一樣。”林嵐慢慢的說著,一個字一個字的進入我的耳朵。

    房間的燈忽然熄滅了。窗簾被風吹了起來,露出了那台望遠鏡。外面如雪的月光打在地板上發出妖艷而著迷的光芒。我放下手機,身體不聽使喚的爬了過去,把眼睛放在望遠鏡上看著我天天看著的對面13層。

    我看見了,林嵐也正在對面用著一台和我一樣的望遠鏡看著我。她抬起頭,滿臉蒼白的她對我笑了笑,那笑容我今生都難以忘記。我如同被蠍子或者毒蛇咬到一樣反射性的彈了出去,摔倒在地板上。

    我感覺身後有人。我沒回頭,一隻手繞過我的脖子撫摩著我的臉。冰冷。

    我看著那只手,手上的食指綁著一張創口貼。

    我知道後面是林嵐。

    她就在我耳邊上輕輕的說道,呼出來的寒氣讓我全身一激靈。

    她說:“當你在看我的時候,我也在看你。”

    我的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限,失去了知覺。

    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媚的陽光從窗口爬了進來。正好照在我眼睛上。我抬起僵硬的身體,除了那被膠布封住的插座可以証明昨天的事外一切的一切都依然如故。

    我用望遠鏡望著對面,對面什麼也沒有,仿佛從來沒住過人一樣。

    我又跑到那個廣告企劃部,他們說從來沒有個叫林嵐的人在這裏工作。我來到對面的樓,尋味著樓管。那是位上了年紀的大爺。

    “13樓麼?很久沒人住了,很早以前一個漂亮的女孩跳樓後就在沒人住過了。”我料到是這種結果,只是詫異自己居然活了下來。

    收拾好東西的我頂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報社。大家都奇怪的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有報以苦笑。

    向老總匯報完後,我請了幾天假。並答應寫完這篇稿子。就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剛進門的小柳忽然叫住我。

    “剛才我來的時候又個姑娘叫我把這個信封給你。長的很漂亮呢,穿著白色上衣和黑色長裙。”

    我接過信封,打開後只有一張用過的幫迪。信封裏空空如也。

    一回到家。我就查找各大報紙新聞,終于知道林嵐在家被偷拍,然後被人把照片發到網上最後羞憤間跳樓自殺。我呆呆地看著那則消息,根本沒注意淚水已經劃落了下來。我的電話帳單也顯示,這最近根本沒有與除老總和落蕾其他的人通過話。

    手機又響了,我一看,是落蕾。

    “歐陽,你病了麼?”她關切地說。

    “恩,有點不舒服,不能請你吃飯了。”我笑著說。

    “傻瓜,我等下下班過來帶點菜給你吧,病人別亂吃東西,你們男孩子不懂的。”

    我拿著電話,開心地和落蕾聊著天。林嵐或許只是我的一個夢而已。夢醒了就要回到現實。或許我能早點遇見她,就不會只是一個夢

發表於 2007-3-28 21:23:18

第十三夜 老屋



電話不合適宜的響了起來,打擾了我的清夢。我強睜開眼睛一看,居然是消失很久紀顏的電話。

    “你小子還知道找我啊。我以為你掛在那個犄角旮旯裏了。”

    “別說了,快來我這裏,有些東西絕對是你感興趣的。”說著說出鄰近的一個城市名。

    “你沒開玩笑吧,你要我坐火車過去?”

    “來不來隨你,反正我叫落蕾幫你請假了,火車票也讓她幫你買好了估計她很快就會去你家,記得速度來,我等你。”電話那頭成了忙音。我剛想咒罵幾句,門鈴響了。收拾一下一看,居然真的是落蕾。

    她把火車票拿來了。

    “你和我一起去麼?”我邊用毛巾擦著臉問。

    落蕾搖著頭,“沒時間,我在趕專欄,而且紀顏說了,我最好別來。”說完便去社裏了。我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紀顏葫蘆裏賣著什麼藥。

    既然火車票都送來了,自然不好不去。還好車程不長,不過也要五,六個小時。隨意准備下帶上筆記本我便上路了。

    火車的午飯既貴又難吃。一下火車,我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紀顏只是招呼我快來,似乎很匆忙。我們打了個面的。

    這個城市是個新近開發的縣級市,交通還不是很發達。給我最直接的感覺是這裏的空氣很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著一種很悲觀的色彩。

    “到底什麼事?”在車上我忍不住問他。紀顏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我。

    昨天夜裏員警發現了具男屍。這個男人已經是在失蹤人員名單裏。已經一個月了,一直找不到。但昨天晚上他被人發現在一座廢舊的房子裏。那所房子很久沒人居住了,房子的主人暫時還沒查明,但最有趣的是這個人的死因。他是被活活餓死或者說是渴死的。而且房子內十分乾燥,溫度也高。在晚些日子,他就快變成木乃伊了。

    “這很簡單,他或許是被人綁架在那裏啊,結果綁匪可能處於報複或者被的原因把他關死在那裏。”我覺得這事沒什麼稀奇。

    “現場沒有任何人的足跡,所有的指紋都只有他一個人。全部集中在水龍頭,窗戶上,門內把手上。但門和窗子都沒上鎖。這裏的供水還沒有完成各家各戶獨立水錶,所以進去的時候裏面是有水的。他的身上也有錢。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麼會以這樣的死法死在屋子裏。”紀顏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幾張照片。

    第一張是現場的,屍體談不上難看,死者穿著黑色甲克和灰色直筒西褲。是半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臉。不過手和其他部位都像極了風幹的臘肉。第二張是死者臉部特寫,很顯然,他死前帶著巨大的痛苦,他的皮膚因為過度脫水而成一種暗紅色,皮膚乾燥的如同燒盡後的木柴。

    後面的幾張是那間房子的照片,房子是八十年代時期造的舊式樓房一共兩層。門口還有一個不大院子用幾跟籬笆圍著。房子是用紅磚砌的,那紅磚如剛吸過血一樣,分外妖艷,我看得很不舒服。

    直到最後一張,我看到二樓的窗戶旁邊依稀有個什麼東西,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人形。

    “你看了這張麼?”我把照片給紀顏。紀顏點點頭,並說他也很在意這張。

    我們的目的地其實是在一座巨大的工廠裏,這所工廠一直在二十多年前還是效益很好的,應該是做化肥的。但隨著改革,這裏蕭條了,以前數千人上班的景象不見了,這種工廠一般都像一個城市,工人極其家屬都在裏面,包括一些商店,娛樂地點,總之他們幾乎可以不用邁出工廠,而完成自己的人生軌跡。廠路上種著許多樹,但都沒人護理,路邊的雜草也都長到快一人高了。兩邊幾乎都是職工宿舍或者是他們自己搭建的平房,但行駛了這麼久,我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偶爾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如雕塑一般做在門口,旁邊趴著一條同樣沒有朝氣的狗。

    如果要找一個詞語形容這裏的話,我覺得荒涼是在好不過了。開車的司機是這裏的第二代了,他的父親就是在這裏度過了人生的一大半。他說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出去的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他不願意出去,但也不願意混吃等死,於是搞了輛車,好歹還是可以糊口的。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我們的目的地。那所房子比照片上看過去要新的多。不明白為什麼說它常年沒人居住。

    “就是這。”紀顏和我做下車,指著房子。司機看了我們一眼,古怪的說:“你們來這裏找人?”

    “不,啊,也算吧。”紀顏看了看房子回答司機。

    “這房子很多年沒人住了,前些日子還被發現有個人死裏面,你們小心點為好。”說完倒車走了。望著決塵而去的汽車,我總覺得這地方讓我很難受。天氣不算太糟,但這裏長期作為化肥加工的地方,已經污染很嚴重了,即使已經將近幾年工廠沒有生產,但這裏總彌漫著刺鼻的味道,天空總是灰濛濛的。旁邊瘋長的樹木失去了本身美化環境的本用,顯的非常的猙獰。

    房子前面已經被員警用橫條圍了起來。但居然沒見員警看守。紀顏看出我的疑惑,告訴我負責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為比較棘手和詭異,自然叫上了他,而且紀顏以妨礙工作為名把其餘員警支走了。房間大部分証物也採集掉了。所以我們大可以進去好好調查看看。或許當時我和紀顏都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間房子裏呆上多長時間。

    推開木制的籬笆門,我們走進了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這所房子與其他的職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對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紀顏說員警初步調查知道了這所房子是長裏一個退休工程師的住房。工程師五十年代從美國學成歸來,後來經歷文革後在這所工廠任職研究新化肥。退休後曾經和妻子還有兒子住在這裏。後來老教授在這裏病勢,妻子也緊隨其後,他們的兒子把房子封了後就不知所蹤了。

    房子裏居然沒有一點黴味,也對,從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屍體沒有發生嚴重的腐爛,這種天氣長久無人居住的房子保持乾燥實在要感謝守房人了。

發表於 2007-3-28 21:23:54

從門望去,是一條陰暗的甬道,門一帶上,房間裏的光線最多只能照到兩三米遠,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一人半寬,我走前面,紀顏跟在後面。兩邊是刮過瓷的水泥牆,摸上去異常的光滑。我一邊摸索著牆壁,一邊朝裏面走去。

    大概走了一半,前面左轉是一個房間,我剛想進去。感覺右手摸到一種異樣的東西,非常的冷,而且是一種特別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里摸到的凍肉就是這種手感。

    心裏一驚猛的轉過身,卻正好撞在後面的紀顏的額頭上。兩人同時蹲下摸頭。

    “你幹什麼啊,突然轉身。”紀顏抱怨到。

    我只好跟他說剛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東西。紀顏一邊用手掌心揉著腦袋,一邊笑著說:“看來帶你來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怎麼說?”我好奇地問。

    “這案子顯然很古怪。你沒注意平時看員警破疑案都帶點狼狗啊,工具之類的麼。”

    “。。。。。。。”看來他把我當測試工具了。我一賭氣走進了左邊的房間。與外面狹窄的甬道相反,裏面很寬敞。而且傢俱一類的都保持的很完整。靠著牆角擺放著一套舊式沙發。不過已經很臟了。房間整個呈一個長方形。沙發的對面牆壁兩米高的地方掛著一個很舊的吊種,黃色的圓形鐘身,是那種需要人工上發條的。不過早就停了。

    這個房間估計是用來待客的。我們沒發現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東西,只好退了出來,甬道右邊另外一間房間,門口就是通向二樓的樓梯,這間的佈局基本和剛才那間一樣,不過我看見地上用粉筆畫出的一個人形,看來那個男的就是死在這裏了。

    整個房間要比剛才的壓抑很多,光線也要更暗淡。進去後正前方有一扇玻璃推窗,窗戶上有一層細灰,上面清晰的留著幾個雜亂無章的手印,看來是死者的,他那麼急著想推開窗子做什麼。呼救?逃跑?或者是為了躲避什麼?不過都不地而知了,他已經死了,我們只有在這裏一點點的調查,才能知道真相。房間出去後,甬道的末端兩邊分別是廚房和衛生間,我還洗了下手,看來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樓應該是寢室,上面更加暗了,幾乎伸出去的手指都看不見了。樓梯很高,全木制的,不過和牢固,遠不會如我想的一樣踩上去嘎吱做響。上面有三個房間一字排開,看來是工程師一家每人一間了。我看著中間的房間,開門走了進去。這間比起下面要狹窄許多了,只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和一個擺了台燈的書桌。我隨意看了看抽屜,裏面有一本日記,我驚訝員警難道沒有仔細看看,還是他們實在太粗心了。紀顏似乎在外面說話,我把日記放進筆記本包走了出來。

    “看來這所房子真的什麼也沒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還在查,不過看來應該不是本地人。因為他們詢問過很多人都說不認識他。屍檢還在進行中,暫時沒什麼線索。”紀顏把電話關上說。

    “依照你看,這房子有問題麼。”我靠著書桌問。

    “不知道,我到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說著他走到旁邊的房間去看了。我把日記本拿在手裏,很厚。紅色的硬塑膠外殼上面有幾個陽文。

    “給最愛的冰冰”我小聲念著,忽然聽到了同樣的一聲冰冰,我以為是回聲,又念了一次,卻只有我自己的聲音。單人床上鋪著一層被單,上面還印著已經暗淡了的紅色的獎勵兩字,估計應該是那個時候廠裏獎勵給工程師的。我看著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麼。

    我慢慢蹲下去,誰知道蹲下去也很難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機做光源慢滿向裏面探去,結果除了一雙用舊的解放鞋外什麼也沒有,我剛關上手機燈想爬起來,忽然感覺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種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風打在我臉上,而且一陣臭味。我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高聲叫了一下紀顏。

    紀顏很快過來,忙問我怎麼了。

    “床,床下有東西,我感覺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臉上。”我忍不住全身發抖,說話都不俐落。

    紀顏狐疑地看看我,掀開床單,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啊,是不是只是一陣風罷了,或者是死老鼠之類的。裏面我什麼也沒看見。”說著站起來拍拍腿。

    “哦,什麼也沒有。”我也站了起來,但又想,什麼也沒有?我明明看見有雙解放鞋啊。怎麼什麼都沒了呢,我又看了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這下我自己也不確定剛才在那種情況是否看見那雙鞋子了。

    “下去吧,好象沒什麼可疑的,我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下,你這麼遠來也累了。”紀顏看了看表。“都快五點了。”我點了點頭,把日記收起來。

    正當我們要下樓的時候,我聽見鐘響了,一聲接著一聲,非常的嘶啞而刺耳,如同葬禮上的喪鐘。我和紀顏對望了下,馬上下樓,奔向那間掛鐘表的房間。

    已經響了五下了,鐘還在敲打。但當我們進去後卻發現牆上沒有鐘,甚至連鐘曾經掛過的印記也沒有,似乎鐘從來就沒掛在過上面。我們只好去另外個房間,果然,鐘掛在了這裏,同樣是兩米多高的距離。這個時候已經響了十二下了,鐘聲停住了。

發表於 2007-3-28 21:24:29

那個鐘是發條式的,沒有人上絕對不會走更不會響。難道在我們上樓的期間有人進來並且取下鐘上發條在掛在這個房間?而且我發現房間的佈局似乎正在慢慢變化,而住關鍵的是地上原本粉筆劃著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整個房間如幻象一般我和紀顏猶如處在海市蜃樓中。

    漸漸,四周像水面波紋樣浮現出許多東西,一架鋼琴,幾個書櫃。然後是一位五十多歲男人走了進來,他面帶微笑,穿著無袖高領白色羊毛衫,一臉長者之貌,帶著一副黑色寬邊眼鏡,很慈祥。鋼琴上坐著一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歲,正認真的彈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討論著什麼。說的極為認真,並撫摩著孩子的頭,孩子也很用心的聽著。看上去很溫馨。我和紀顏就在旁邊,被眼前的事物看的迷惑了。我暗想難道這個男人就是那位元教授工程師?

    接著,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著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臉變的極為猙獰,那絕對不該是一個少年擁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膽寒的是,他居然不經意的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應該什麼都沒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復了平靜。我和紀顏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一身的汗。

    “走吧,這房子果然有問題。我們先回去准備下。明天早上再過來,六點以後這裏陰氣太重了。”紀顏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們穿過甬道,走向門口。背著光我才發現,甬道是紅色的木頭制的,狹長的通向大門,猶如一跟舌頭一樣。

    紀顏轉動了下門把手,然後皺著眉頭又使了下,他轉過頭說:“門居然鎖住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走到其他房間,果然,所有連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開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間的溫度居然逐漸在升高,我走向廚房和廁所的水管處,發現剛才近來還能出水的水管,現在一打開只能發出尖刺類似鴨鳴的叫聲,在空蕩的房間裏回繞。我鬱悶的龍頭擰死,才聽不見了。

    “《本草綱目?鱗部》記載`蛟之屬有蜃',`能籲氣成樓台城郭之狀,將雨即現,名蜃樓,亦曰海市。'”他拖掉外套,把袖子卷起來,站到大門口。一邊念道。

    “你在念什麼?”我對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種怪物叫蜃,她們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見她們,據說形同魚類,張著兩個很長的觸須。它們經常在大雨來臨時變化為房屋引人進去然後吞食掉。”

    “你是說這房子?”我四處看了看,莫非我們在怪物肚子裏?

    “對,但也不肯定,因為這房子已經存在很久了,蜃不過只能變化出虛物。但我必須試試,要不然以這種溫度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活活變成乾屍了。”紀顏拿出兩只mp3。一隻給了我叫我帶上。我狐疑的接過來,放開一聽,居然是經文。

    “如過是蜃作怪就應該只是幻術,裏面是大悲咒,佛曰,誦此陀羅尼者,不受十五種惡死:(1)不為飢餓困苦死,(2)不為枷系杖擊死,(3)不為冤家仇對死;(4)不為軍陣相殺死,(5)不為虎狼惡獸殘害死,(6)不為毒蛇蚖蠍所中死,(7)不為水火焚漂死,(8)不為毒藥所中死,(9)不為蠱害死,(10)不為狂亂失念死,(11)不為山樹崖岸墜落死。(12)不為惡人魔魅死,(13)不為邪神惡鬼得便死,(14)不為惡病纏身死,(15)不為非分自害死。所以還是可以暫時護佑我們一下。”

    果然,帶上後雖然聽不懂,但心情已經好了很多,感覺也沒剛才那樣煩躁了。

    紀顏也帶上了,並且左手按在門把上,右手咬破後以鮮血在門上寫了些什麼,總之我是看不明白。接著他用力後拉,門居然拉開了只有一人出的小縫。

    “快。”紀顏做了個趕快出去的手勢。我連忙跑過去,但忽然感覺身上背的包一輕,原來是日記掉出來了。我下意識的彎腰去撿。但我看見甬道二樓的樓梯上站著一個人。

    我認識他,他就是剛才那個幻象中彈鋼琴的少年,不過似乎略長一點。他穿著八十年代頗為流行的軍綠高領外套,一臉慘白,嘴角帶著莫名的笑容看著我,我也呆住了,他的嘴巴在動,似乎在說什麼。我聽不見,只好摘下耳機。

    “日。。。記。”說完手指著前面的大門。

    “快點啊,歐陽,你等什麼呢,我支持不了多久。”我回頭一望,紀顏正憋著力氣拉門,在一回頭,樓梯的少年不見了。我拿起日記管不了這麼多,連忙和紀顏沖了出去。

    剛一出來,大門像壓緊的彈簧松開一樣,啪的合上了。我們喘著氣坐在庭院裏。

    “你怎麼不動啊,還有你幹嗎把耳機拿下來,不和你說了要帶上麼,那房子裏面到底有什麼還不知道呢,邪門的很。”紀顏責怪的問我,隨即站起來。“走吧,先去招待所住一夜。實在不行我叫二叔來幫忙。看來我一個人有點 。”

    我也站起來,跟著紀顏走出籬笆的木門。出去前,我又回頭看了下,剛才的那個少年依稀好象站在二樓的窗戶看著我。

    終於回到招待所,與其說是招待所到不如說是個劣質的巨大的盒子。外面破舊的櫃檯裏服務小姐,啊,不,應該叫大媽了。懶洋洋的躺在那裏織毛衣,見我們來了眼皮也不抬下,直接把房價一報。我聽了感覺價格似曾相識,沒想到招待所如銀行一樣,價格向外面看齊,質量麼講究自己特色。

    錢終究是付了,我帶著少許不滿來到房間。是個二人間,裏面簡陋的只有兩張床和一跟廢舊電線拉起來的充當所謂晾衣物和毛巾用的。

    床到是比較幹淨。我一下躺了上去,馬上就覺得放鬆了。

    “你剛才在房子裏都看見什麼了?我看你很奇怪。”紀顏躺在另張床上問我。我把看見那少年的事和他說了,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告訴他日記的事。那少年的話讓我對日記很好奇,甚至不願告訴紀顏色。

    “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呢,哎。”紀顏嘆了口氣,把手枕在腦後,奇怪地說了句。

    “哪有,你太多心了。”我掩飾道。

    “睡吧,等下起來在去吃點東西,我好累了。”說著居然就睡著了,鼾聲如雷。我苦笑了下,也閉上眼睛。

    “抱著你睡真暖,抱著你睡真舒服啊。”我迷糊見居然聽見類似耳邊傳來的囈語,感覺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床上。我向來一醒就不知道做過什麼夢了。

發表於 2007-3-28 21:25:06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外面已經全黑了。醒來後感覺身體十分的累,就像剛做完劇烈的運動一樣,我按著脖子坐在床上。看見紀顏睡著正香,於是拿出日記本看看。為了避免開燈吵醒紀顏,我就去了過道。

    過道的燈很昏暗,但還勉強看的清東西。我試著打開日記本,但發現它如同被焊住了一樣,根本打不開。難道辛苦拿來的東西根本沒用麼?

    走廊裏很安靜,看來這裏也就我和紀顏兩個客人了。我把日記本暫時收起來,看了看表,也是時候叫醒他吃飯了。剛進門,紀顏已經醒了,看著我的床發呆。

    “看什麼呢?”

    紀顏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我的床,床下墊了層被褥,雖然我起來這麼久,但睡覺的形狀去還在。但我發現在我的睡痕一邊居然還有一個人形的睡痕,是側身的,而且比較矮小,應該是少年或者女性的痕跡。

    我又想起半睡半醒時聽到的話,“抱著你睡真暖。”腳一下軟了,坐在了床頭。

    “你是不是在那所房子裏拿了什麼東西?”紀顏看著那睡痕,盯著我問。我知道不能在隱瞞了,我把日記本交給他。紀顏詫異的翻看著,不過他也打不開。

    “你把他的東西帶出來了,他自然會跟著你。”紀顏把日記收起來,安慰我道:“沒什麼,日記放我這裏,你肚子也餓了吧,我們還是先去吃點東西。”說著硬拉著我走出了房間。

    招待所不提供食物,我們只好步行在附近走走看看有什麼飯館大排擋之類。走了很久,終於看見一家面店,兩人想都沒想,填滿肚子要緊。

    面很那吃,但還不至於到難以下嚥的地步。我們很快吃完面,然後討論起日記本的事。

    “你說問什麼會打不開呢?”我問紀顏,他剛點著跟煙,猛吸了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你上次說在樓梯口看見的那個少年,還有我們上次看到的幻象,我覺得那少年很可能是教授的兒子。”

    “教授的兒子不是在父母去世後走了麼,那時候最少應該有二三十了,但我們看見的只有十五六歲。”我爭辯道。

    “哼,你怎麼見得他只有一個兒子?”他笑了下,“我們看見三間臥室,既可以說是三口之家,如果是兩個兒子一人一間也很正常啊。”

    我點點頭,的確如此。

    “先去找找那個工程師的兒子吧,現在能知道當年這房子的事的人就只剩他了。”紀顏站起身,抹抹嘴巴。

    “看玩笑,現在去哪里找他?”我付錢給老闆,但他堅決不收大鈔,我只好翻來翻去把身上僅有的零錢給他。

    “我帶你去見個人,他應該能查到。”紀顏神秘地拍拍我肩膀。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一所普通的民宅。我正奇怪他帶我來這裏做什麼。紀顏卻拉著我上樓了。

    或許太久沒爬樓了,不過爬了六樓就有些氣喘了。紀顏搖著頭說我太缺乏鍛煉了。我心想有什麼辦法,一天24小時有12小時都坐在電腦旁邊。

    “紀顏啊。”門開了,出來一個高個胖子,他巨大的臉上卻掛著一副非常精緻小巧的眼鏡,讓我覺得非常滑稽。胖子奇怪的看著我,隨後用他厚實的嘴唇努了努我。紀顏馬上介紹:“這我一個報社的朋友,叫歐陽軒轅”然後用手指頭戳了戳胖子深不見底的肚子。“他是我大學同學,叫許飛揚。”我一聽就樂,就他這樣還能飛揚。

    胖子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禮貌,不滿的帶著我們走進去。進去我才發現原來裏面很開闊,而之所以開闊是因為裏面什麼傢俱也沒有,只有一台電腦桌。

    他隨便般來幾張凳子,茶水就別想了,一人發了個口香糖。我一看,好象還快過期了。

    “找你有事,知道你本事大,希望你幫我們查一個人的資料。”紀顏邊嚼著口香糖邊問胖子,看的出他嚼的很費力。

    “沒事你會來找我?畢業後也沒來看過我了,還說哥們。算了,要查誰?”胖子眼睛盯著螢幕頭也沒回。

    “你應該知道,附近一所房子出了命案,案子很奇怪,所以警方希望我調查一下,我們現在對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很感興趣。希望幫我們查查。”紀顏討好的拍拍胖子,以示親密。

    我看見胖子 裏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打,心想你能查什麼。紀顏一邊摟著胖子一邊誇贊到。

    “當年飛揚可是醫學院最厲害的計算機高手。大三他就沒上了,後來專職為別人檢驗防火牆,強的很呢。我叫他去這裏居民的檔案管理系統看看,查查那個工程師一家的具體資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單調地看著胖子在電腦前忙碌,忽然他喊到:“可以了,你們自己看把,我去吃點東西。”說著抓了地上一桶速食麵去找開水了。我和紀顏湊過去看。

    工程師姓王,叫王樂,回回時候剛剛大學畢業,是化學應用專業的。他的妻子他父親原先在國內的好友之女。兩人結婚後般到這裏。據說這房子是他岳父送給他們的,後來這裏才蓋了工廠。他們有一個兒子,叫王斐。二十年前父母過世後去了杭州,具體情況不明。房子被王斐封存了,一直都沒在回過這裏。

    我和紀顏看到這裏非常奇怪,看來王樂夫婦的確只有一個兒子。那我們在幻象中見到的少年是誰。看來一切要搞清楚就要去杭州一躺,但我可沒這麼多時間。明天下午我還要回報社。紀顏和我商量,他去杭州找王斐問清楚,我暫時回去等他消息。我答應了。

    和許飛揚告別後,我突然想起了日記。日記給了紀顏,它還會來找我麼?我問紀顏,他也說不知道。不過為避免麻煩。紀顏拿出兩只影晶石給我,叮囑我帶上,另外一隻給落蕾,她八字太低,帶上也好防身。

    我奇怪的問他很早以前不是說這個很珍貴只有兩只麼。紀顏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以為很珍貴,當時高僧給我的時候就給了兩只,最近我去拜訪他,他忽然又從箱子裏拿出一打。”

    “。。。。。。。。”我看著影晶石,真懷疑是否有用。

    “你放心,我很快回來,最多三天。這裏去杭州快車只要十小時,問清楚王斐我回立即通知你。”

    “好!”數小時後,我已經坐上了回去的火車,望著站臺上紀顏漸去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不安,我預感總是很靈,希望這次是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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