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 2007-3-28 21:25:40

我十分之討厭坐火車。我對這麼多人擁擠在車廂非常煩,空氣又不流通。一個孩子正坐我旁邊快樂的玩著猜字遊戲,根據提示來補充完整詞語或者字句,直到填滿格子。我極其無聊,問孩子要了一張也隨意填了起來。

    第一豎行是中國著名的校園歌手,唱過《同桌的你》等歌曲,我笑了笑,不是老狼麼。

    第二個說的是《武林外傳》的主創原班人馬打造的新電視劇,我看著不全的片名,很快也想起了,是《房前屋後》

    我一步步坐下去,很快第個橫行出來了。我把橫行連起來,

    “老屋的東西,要去老屋才能打開。”

    老屋的東西!日記?我一驚,字表掉在地上,孩子好奇的揀起來放到我面前。“叔叔,掉了,掉了。”我接過來揉揉眼睛,那行字又不見了。

    難道他的意思是日記一定要去老屋才能打開?我看著窗外在夜色中高速行駛的火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的確和想打開日記,但上次和紀顏一起去都差點死在裏裏面。我一個人去不是送死麼。

    紀顏現在估計也上了去杭州的火車了。我還是等他回來吧。我又想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後,感覺一陣便意,想必是吃面的時候喝湯太多了。

    車廂裏的人大部分已經睡著了。我小心翼翼地穿過過道。走進了廁所。廁所有扇窗,依稀靠著月光還能看清外面。

    現在應該正走在郊區一帶,我還能看見一些農田。忽然聽見似乎有人在拍廁所的門。我打開門一看,空無一人。

    “啪啪啪。”聲音又來了,這次我聽清楚了,在背後。

    轉夠頭,背面的玻璃外一隻幾乎接近腐爛的手臂正不停的拍打著窗戶,接著臉也慢慢伸了過來,果然還是屋子裏見到的那個少年,不過他的樣子更為駭人了。消瘦而高聳的顴骨把帶著黑眼圈的眼睛撐了起來,眼球就像隨時會掉出來一樣。他不停的拍打著門外的玻璃,蒼白的嘴唇又嘟囔著什麼。我好歹也算見過大場面了但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還好有手扶住了門把手才不至於攤倒在廁所裏。

    “裏面有沒有人啊,上這麼久麼?”我這才清醒過來,趕快拉開門,門外一個二是來歲的小夥子用奇異的眼光看著腳步不穩,踉踉蹌蹌走出來的我。

    “上個廁所也虛脫,真搞笑。”他在後面小聲嘲笑著,我無力和他爭辯,因為我知道剛才如果換做他的話估計早暈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座位。想去包裏拿瓶水喝下緩解下緊張。結果手伸進包裏摸到了一樣硬幫幫的東西。我知道是什麼。但我不想拿出來驗証我的想法的正誤。人總是這樣,當無法避免的東西來臨是總會天真的選擇逃避。

    我墨跡了好久,終於還是把那東西拿了出來,是日記,對,的確是日記,是那本我從老屋中帶出來後來交給紀顏帶走的日記。但現在它好端端的在我手上。紅色的日記客仿佛在對我說,我是逃不掉的,老屋在等著我。

    我拿著日記真想把它燒了,但某種力量驅使著我。我決定回去,在下一站下車,回到老屋去解開真相。

    忽然列車裏響起列車員的聲音:“親該的旅客朋友,實在抱歉,因為前方鐵路維修我們要開回XX市,請大家諒解。”聲音剛落,車廂便一陣騷亂,罵娘聲合成一片。只有我靜坐在原地,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它故意為之。

    我又回到了原地,跟著咒罵的人群走出檢票口,叫了輛車直奔老屋。

    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好不容易才打到輛車。司機把車窗搖了一半下來,伸出個圓圓地腦袋上下打量我。

    “去哪?”

    我告訴他是廠區的老屋。他馬上搖頭:“不去,那地方白天都陰森的很,晚上更邪性。”

    “兩倍價錢。”我往荷包伸了伸手,估算下自己還有多少。

    “不去。”但他還是在窗戶後面看著我,綠豆大的眼睛看著我的荷包裏的手。

    “五倍。”我伸出個巴掌。他顯然動心了,但還在憂鬱,可能還想多要點。

    “四倍!”他沒想到我減價,剛想張口,我馬上說:“三倍。”

    顯然他很不高興,但我又伸出兩跟指頭:“不去算了,大不了我走著去。”

    “好吧!”司機終于忍不住了。我上了車子,手裏緊緊握住裝有日記的袋子。晚上車子開的比較快。兩旁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難讓人忍受,即便 在有月光的時候,茂密的樹木也將它遮擋大半。透過縫隙灑下來的殘光反倒令這裏更為顯的陰冷

發表於 2007-3-28 21:26:08

前面已經能勉強分辨出是老屋了。車子停在了門口,司機收了錢一句話也沒說,逃似的立即開走了。我一人站在門外。望著屋子,這是我今天第二次進去了。旁邊一點聲音也沒有,我自己也下意識的走的很輕。門很輕易的被推開了,然後又慢慢帶上。裏面非常的黑,我仿佛一下被扔進了墨池。我把手伸想口袋想掏出手機暫時充當照明,卻摸到了紀顏送的影晶石。

    “姑且帶上吧,有點心理安慰也是好的。”我自言自語,把影晶石帶在了手腕上,隨即拿出手機照明。手機的光源最多只能照到兩米不到。我依舊摸索著走在房子的甬道上。步子很小,因為我實在沒有大步向前的勇氣和性質。不過即便在慢,很快也到了第一個房間的門口。

    “當。”鐘響了一下,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我幾乎被鐘聲嚇死,手機也掉在了地上。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十二點了。這次到是沒報錯,鐘響了十二下。

    第十二下過後。鐘猛的發出強烈的白光。旁邊如同白天一樣,空氣泛起水狀波紋,接著是房間的格局開始變化,沙發,茶几就像退潮後的沙灘一樣慢慢浮現出來。我站在原地,像看電影一樣仔細觀察著。

    又是那個少年,不過看上去要高了點,這次他穿的是夏裝,草綠色的籃球背心,藍色的運動短褲,一身的汗。那個中年男人也出先了,不過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要蒼老很多。他左手拿著一跟煙鬥,有手拿著份報紙,無奈的看著少年。少年似乎很不屑的走進來,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就吃。

    然後是兩人劇烈的爭執,接著中年男人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少年臉上,然後一位中年女性又走了進來,我猜想這應該是工程師的妻子吧。她心疼的撫摩著少年的臉,接著又和工程師吵了起來。少年退到一邊,嘲笑似的望著他們吵架。那眼神很可怕,冷漠而殘忍。我站在一旁望著,少年突然移開了目光,望向了我。我心裏一驚,這時候幻象又消失了。仿佛從來沒發生一樣。我再次回到漆黑而空蕩蕩的房間裏。

    手上全是汗水,少年的一瞥居然讓我驚恐不已。我陡然想起了日記,對啊,不是說了在老屋就能打開了麼。趕緊翻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左手拿著手機,右手顫抖著翻開第一頁。

    果然,日記可以翻開了。

    首頁的空白處有一行非常蒼勁有力的鋼筆字,“祝冰冰十四歲生日快樂,父送。”我依稀記得工程師的兒子叫王斐,看來冰冰是他乳名了。接著是日記的正題,字跡換了,雖然工整,但還未脫稚氣。

    “十一月十日 晴

    好高興,爸爸送我生日禮物了,我會好好用這本日記記錄每一天發生的事的,今天爸爸上班去了,媽媽在家幫我溫習功課。”

    我有些失望,日記的開始幾頁無非都是那些普通的家居內容。我無趣的翻看著。直到有一頁引起我的注意。

    “十二月六日 小雪

    好冷,不管怎麼加衣服我總覺得冷,夜裏睡覺也是,老是要抱著什麼才能睡的著,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脫離了自己一樣,好象總是少了點什麼,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奇怪啊。雖然今天練了一下鋼琴,但爸爸總說我彈的不好,可能和心情有關系吧。”看到這裏我又一陣頭皮發麻,耳邊似乎又聽見那句:“抱著你睡真暖啊。”房間開始冷了,我搓了搓手,繼續看下去。

    “十二月十日 陰

    真奇怪,阿亮他們說今天下午看見我在廠爐房那裏,而且叫我我還不答應,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家練琴啊,下午只是睡了一下,而且媽媽也在家。我怎麼解釋他們也不相信,還說我撒謊,真是搞不明白。

    一月七日 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麼?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象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複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裏把被子蒙住頭。

    一月八日 多雲

    媽媽終於把我喜歡的彈珠棋買來了,好高興,我和媽媽下了一下午,知道爸爸回來才去練琴。

    一月十五日 晴

    爸爸送了我雙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現在感覺沒以前那樣冷了,但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我聽人家說,有一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這樣,必須把飄出去的找回來,人才塌實,真是這樣麼?”日記到這裏後面就沒有了,而且他在結尾還加重的寫了幾個“?”

    十四歲正是對未知又好奇又恐懼的年紀。看他的敘說,似乎真有什麼人或東西纏上他了。但到底是什麼。而且日記只記了這些就沒了,後面全是空白。紀顏正趕去杭州,或許他見到日記的主人王斐一切才有定論。

    日記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門口,果然,門如早上一樣又緊鎖了起來。窗戶也是同樣。我長嘆口氣。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麼。

    二樓響起了一陣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原來是類似彈珠掉落的聲音。而且一下接著一下。去二樓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什麼。

    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二樓的三個房間門都開著。聽聲音判斷應該是我拿到日記的那間。站在門口,果然聲音更清晰了。我輕輕的扭開門。依舊是那張床和書桌,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彈珠聲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風聲吧。但是當我要退出門時,我看見角落裏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是彈珠,一個,兩個,三個,彈珠不知道從那裏掉了出來。一個個落下來,玻璃的彈珠在窗外依稀可見的慘淡月光下照射下發著詭異而奇怪的光。它們掉在地板上,又彈了起來,如同有生命的一般四散滾開。我小心的避開它們,借著月光慢慢看,原來它們從前面的高處掉出來。我對著彈珠掉落的方向抬頭望去。

    在屋頂,在二樓房間的屋頂。上面已經不能靠月光來分辨了。我只好再次打開手機的照明光源。我看見烏黑的房梁上似乎有一個破洞,彈柱一個一個從洞裏面掉出來。

發表於 2007-3-28 21:26:34

這一類的房子為了避免屋頂被照射的過熱都在房梁上有個隔層,看似沒有空隙的屋頂其實可以放不少雜物,我家小時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我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個入口。大概一人多寬,正好夠人進出。

    但我要怎麼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強夠上雙手,而且洞口並不寬敞,我也翻不進去啊。彈珠沒在掉了,我也放棄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帶上門,去了另外的房間。

    左邊第一間比那間稍寬敞一些。但裏面也只是簡單的傢俱和一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員警們隨意翻看的吧。我一張張拾起來,一些是白紙,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學方程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這裏應該是王工程師的。我退出來進入了第三間。裏面有一個書櫃,不過已經一本書都沒有了,難道這是他妻子的?不過幹嗎要分成兩個房間。或許工程師喜歡有單獨的工作空間吧。二樓已經沒什麼值得查看的了。我只好一個人下了樓。開始還有點恐懼,不過似乎呆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些。鐘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已經聽膩了,不過我依稀覺得為什麼每次鐘聲一響完那幻象就出現了呢。

    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過房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很短。而且我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工程師夫婦似乎在和一個人在談話。這個中等身材,三十來歲。右眼下面還有個很明顯的黑痔,梳著小平頭,穿著類似與制服的衣服。夫婦兩人似乎很熱切的在和他談話,不時的還一起望向在外面。

    那個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個牌子。但水紋般的幻象中我很難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認著。

    “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幾乎把眼球都擠了出來才勉強看清楚。

    沒過多久,幻象消失了。我眼睛暫時還適應不了,一片漆黑。我只好暫時避上眼睛。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著頭頂的時鐘。既然每次鐘響後都會出現幻象,是不是鐘有什麼玄機。我找到一張可以站腳的桌子掂上去。鐘很沉。我努力的般下來,幾乎脫手摔到地上。但鐘後面空空如也。我把鐘翻過來,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十二點?或許把鐘調到十二點會有新收獲。我把鐘撥到了十二點。果然,當時針分針重合的剎那。我感覺扶在鐘後的手好象摸到了一個什麼凸起物。我興奮的轉了過去。果然,鐘的後面有一個凸出的按鈕,按下去後彈出一個盒蓋,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我小心地拿出來。原來是一張變黃的舊照片。我趕緊打開手機照了過去,看清了照片。我終於明白了,幻象的來源和日記中少年記載地話語。但我猛的想到,紀顏去杭州就有危險了。

    我把鐘放下來,趕快打電話給紀顏,但電話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紀顏去杭州找王斐問老屋的事無疑是自拖羅網。他或許擅長處理靈異事件,但這次他面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電話已經聯系不上了。我必須盡快也趕去杭州。一來去找哪個幻象中出現穿著制服的人,二來看來還來的及通知紀顏麼

    門已經鎖死了,我可不會紀顏那一套。我得自己想把辦法出去。

    屋子的後面是密封的,別說門,連天窗都沒有。我心想,或許二樓的隔層或許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騰這麼久我感覺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樓的房間。這裏只有唯一的一張床,我也只好將就的睡覺了。紀顏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只要我在天亮前出去還是來的及通知他的。床談不上幹淨,但還是可以睡人。我仰臥在床上。雖然很困,但卻總也睡不著。

    我的上方就是那個破洞,到底裏面有什麼。日記裏說那少年的母親買了副跳棋。難道放上面去了?

    想著想著似乎進入了很迷離的狀態。額頭上忽然感覺被上面的什麼東西砸到了,很疼,但沒看清是什麼。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幾乎感覺裏面要有什麼東西伸出來一樣。但什麼也沒有。

    “啪”又掉下來了。這次我躲開了。掉下的東西似乎不是彈珠,比彈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聲音也不一樣,悶悶的。

    第三次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麼。不到萬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機等了。正巧還能看的見一點月光。我把手裏的東西攤開湊過去看。

    白色的,或者說是灰白色的。不規則的形狀。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

    是牙齒,人的牙齒,準確的說是是一顆磨牙,上面甚至還能看見一些血跡。

發表於 2007-3-28 21:27:04

“啪”又一個掉下來了。

    我沿著牆壁慢慢挪過去,看見牙齒如下雨一樣紛紛落了下來。從那個洞。地上到處都是牙齒,我粗略估計了下大概有二十來顆。

    那個黑洞如同人嘴一般。房間一下又安靜了。我只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我還聽見了一個呼吸聲。很混重,就在那個黑洞裏面。我想我知道誰在裏面。但我不知道該怎樣上去。我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面上,另一頭靠在洞試試。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雖然說是單人床,但要把它整個翻過來還是很困難,何況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床挪開後,我又看見了那雙解放鞋,不過這次是一隻,孤零零地在牆角。我沒心情注意它了。

    桌面有點滑,放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最後還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從桌面上爬向床頭的一端,那裏有抓欄,可以固定身體。

    好在我還是抓住了,不過爬上洞的那一下腳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現在真成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隔曾只有一米多高,我盡量貓著爬行著前進。爬了一會兒,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麼。比較長而且很僵硬。

    因該是條腿。前面好象半躺著一個人。我顫抖著拿出手機照亮了前面。

    那個我見過幾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臉幾乎離他只一米多點。他靠在後面的雜物箱子上,穿著我在樓梯時見過的那件軍綠色高領外套,不過已經撕扯的有些爛了。兩腿分開著,一隻腳光著,另一隻腳穿著一隻解放鞋,雙手搭拉在兩邊。還是那張年輕的臉。但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邊的眼睛腫的已經看不見了,右眼緊閉著,黑瘦的嚇人,深深凹陷的眼窩仿佛沒有眼珠一樣。高聳的顴骨有很多傷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發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麼東西塞的鼓了起來,右邊有明顯硬物砸擊的傷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個彈珠骨碌骨碌掉了出來,砸在地板上,又跳幾下,接著滾了下去。然後又有幾顆掉了出來,還夾雜著幾個破碎的牙齒。

    難道他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把彈珠塞進嘴裏然後在用東西砸他的臉?太殘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個少年,他最少因該死了將近二十幾年了,為什麼,為什麼沒有腐爛呢?

    呼吸聲!又是那種呼吸聲。我這次是確實感覺到了,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但我只能感覺的到呼吸,看不見東西。

    “誰?到底誰在這裏?”我把手機四處亂射,這裏只有一些箱子和破舊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舊什麼都沒有。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不,如果說二十多年沒有腐爛的話,難道說?

    後面有東西。

    我的背後仿佛有什麼靠了過來,我低著頭,看見腋下一雙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然後緊緊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感到一陣窒息,力氣很大,我幾乎快被勒斷了。

    “抱著你,真暖。”耳後響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低沉而空洞,有帶著嬰兒呀呀學語的感覺。

    “別走了,陪陪我。”這一句離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覺到了那帶著寒意從口中呼出來的氣。我頓時全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氣更大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沒回頭看,我怕我看了會接受不了會暈過去,如果我暈了就全完了。我使勁想扳開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氣最小,我用盡全力氣,結果卡撒一聲,他的小指被我掰斷了,如一截木頭一樣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更家用力,如同電視裏的蟒蛇一樣,反抗會令他憤怒。

    我的意識模糊了,手腕泛起了點點紅光。“影晶石。”不管了,試試吧。我脫了下來。但怎麼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見紀顏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這裏紀顏在杭州也很危險。

    我用最後的力氣咬開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紅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陽一般。我轉過身。少年的臉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張開了,裏面都是彈珠,右眼無生氣的盯著我。

    “如果你希望我給你報仇,你就放開我吧!”我說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聲,把我扔了下去。下來的時候頭正好砸在下麵的桌子上,我馬上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過來我知道我安全了,因為我已經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氣很不錯,特別是你如果重獲自由的話。

    我摸摸身上,沒少那個零件,手機也在,那照片也在。不過日記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見了,不過不打緊,紀顏說了,那高僧還有一打呢。

    我看著黑夜裏的老屋,如同一個大張著嘴的怪物。掙紮著站起來。現在這時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經不可能了,我乾脆在老屋旁邊找了塊風不大的地方眯一下,到天亮在說。給紀顏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我只好發短信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經白天了。在看看拍我的人好象有點面熟。

    這人快六十歲了,穿著一套淡藍色長袖襯衣,襯衣的扣子都系到最高一顆了。雖然年紀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輕人,怎麼睡在這裏啊,這裏風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著個大旅行袋,上面好象寫著“杭州兒童福利院”我一驚,揉揉眼睛仔細看他,果然,眼睛下面有顆黑痔。是那個幻象中出現過的人。

發表於 2007-3-28 21:27:34

我一下跳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激動地喊道:“我還想去找您呢,沒想到您來了。”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上下打量我:“我認識你麼?”

    “不不,當然不認識,但您一定認識後面這房子吧?”我轉過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點了點頭,又說:“我在杭州聽說這裏出了事,這房子的主人就委託我過來看看。”

    我拉著老伯,“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我可不想在呆在這附近。”兩人隨即往前走,找到一處賣早點的小攤坐了下來。我經過昨晚的事之後餓壞了,叫了一桌吃的。

    “您也吃點吧。”我拿了碗剛出來的藕粉給他。這是附近比較普遍的小吃,我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這個東西看上去一點熱氣都沒有,但要攪開來吃,裏面溫度很高。

    老伯推脫了下,不過還是吃了,令我驚訝的是,他一口接著一口,全然無視那麼高的溫度。

    “老伯你不怕燙啊。”我呆呆的望著他。他看了我一下,笑著說:“吃習慣了一樣的。”

    “我還沒問您貴姓呢。”

    “哦,您叫我張伯就可以了。”張伯忽然壓低聲音靠近我說:“好象聽說房子裏死了個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並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來給他看。張伯神情異樣的看著照片。剛想伸手來拿,我縮了回來。

    “這照片很重要,其實我想找您也是要確定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恐怕我要告訴您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原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身後突然傳過一個聲音,聽著就讓人發涼,雖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讓人覺得很不祥。轉身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西裝和白色長褲的男人站在我身後。他張著一張英俊的臉,但非常慘白。帶著一副茶綠色的眼鏡。高挺的鼻樑下面薄如蟬翼的嘴唇挑舋的笑著。一頭銀色的白發,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

    “你是誰?”我馬上問他,其實不問也知道來著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忘記自我介紹了,你叫歐陽軒轅是吧,其實我是紀顏的老朋友了。我叫黎正,黎明的黎,正確的正。”

    “黎正!”我猛一驚,不是紀顏曾經說的麼,在釘刑時間中的那個隨意玩弄人的性命的傢伙,好象他還是全國的通緝犯呢。

    “拜你死黨紀顏所賜,現在我就像一條流亡的死狗,不過我也很快找到了機會來對付你們,王斐先生出高價讓我擺平這件事,呵呵,正好我急需一大筆錢,又能殺了你們,真是一舉兩得。”說著他的左手從口袋中掏了出來,好象握著什麼東西。

    我邊後退邊望向旁邊,看形勢不對周圍的人早作鳥獸散了。我只好扶著桌子說:“那個我又不認識你,我也不認識什麼紀顏拉,你一定認錯人了。”說著向後跑去,沒想到被張伯一把抓住,他的力氣好大,我幾乎被他勒住了。

    “張伯你幹什麼?放開我!”張伯面無生氣的看著我,眼睛裏一片死氣。我大驚,難道張伯也是他們的人?

    “別掙紮了,我會讓你死的舒服點,不過你的靈魂會永遠不能安息,徘徊在常世與現世之間。”他慢慢走過來,口中似乎不停的念著什麼。左手向我靠近。我終於看見了,手上拿著一隻六角形的黑色鐵片之類的。不過看樣子似乎他想把哪個刺進我喉嚨。

    我看著那東西都已經觸到我脖子了,腦子裏只想著為什麼員警或者紀顏咋不像電視裏一樣大喊一聲:“住手!”然後出現在我面前把我救下把壞人繩之于法大家皆大歡喜。但我面前連影子都沒有。

    “住手。”忽然聽見一聲,我心中大喜,看來生活還是很照顧我的。我看了看卻有些吃驚,喊住手的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考究,書生氣很重像是老師之類的。而且他的臉很熟悉,我想了一下,似乎和我見過的那個少年很想像。

    “王教授,你說過我可以隨意處置他和紀顏的,何況留著他們對您也沒什麼好處吧。”黎正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雖然語氣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過我反正長舒一口氣,至少我還可以多等一下了。

    “沒必要現在殺他,把他帶到老屋,我還需要他找那個東西。”難道這個人是王斐?

    “隨你的便,反正只要最後把他叫給我就行,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他,只想逼紀顏出來,看來他只是個膽小鬼罷了。”說完收起那個六角形鐵片,嘲笑的望瞭望我,張伯也送開了我,不過仍然站在我身後。

    一行人又往老屋走去。一路上我左看右看,紀顏能趕來麼。

    “你是王斐?”我對著那個王教授問道,他沒看我,算是默認了。

    “老屋裏的那個就是你的孿生弟弟吧。”我又問道。他突然停住了,低著頭,大笑了起來,笑的我發毛。

    “好象你知道的的確不少,沒錯,是我殺了他。”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談及一個陌生人一般。

    “你也太狠了吧,雖然當年他被領養了,但你也犯不著殺了他啊。”

    “你知道什麼,當年本來應該是我!他拿走我的東西我不該拿回來麼?”王斐突然沖我大吼,樣子很嚇人。黎正在前面不耐煩地說:“別和他廢話了,我們趕快去吧。”說完張伯在後面狠推了我一把,險些摔倒。

    王斐又恢復了常態。前面已經隱約可以看見老屋了。我不明白他們大老遠從杭州趕來就為了殺我和紀顏滅口?

    “王教授,你說老屋裏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黎正站了下來,推了推眼鏡,斜著眼睛笑著問王斐。

    “沒,沒什麼,不過是我養父母的一些重要遺物。你管這些做什麼,我付錢給你你做好事就是了!”王斐看上去有些隱瞞,黎正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盯著他。

    老屋終於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離開這裏,卻接二連三 又回來了。如今還被人挾持,早知道就和紀顏一起走好了。

    屋子裏一如既往的黑暗,王斐也進來了,不過看的出他很害怕,扶著牆的手都哆嗦著。我嘲笑他:“怎麼,心虛了?怕你弟弟的靈魂出來報複?”

    “笑話,黎正在這裏呢,他敢?”王斐看了看黎正,高聲說。黎正去沒看他,只是環視著四周。

    “他的確很不好對付”,黎正忽然轉頭對王斐說:“你確定你弟弟死了?”

    王斐堅定地說:“那天我看著他斷氣的。我說和他下跳棋,然後砸暈他,又把彈珠塞滿了他嘴裏用錘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彈珠和他的牙齒和血一起飛了出來。”王斐眼睛冒著凶光,半瘋狂的描述。我終於明白了。

發表於 2007-3-28 21:28:08

“你還真殘忍,需要這麼麻煩麼?”黎正也為之驚訝。

    “當然,不是他的那張賤嘴,我的人生也不會改變!”王斐惡狠狠的說道。正是難以相信,這人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我吃驚的望著他,眼前的這個人居然還披著為人師表的光榮外衣,骨子裏居然連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這裏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怨靈,呵呵,這下似乎有點棘手呢。”黎正自顧自地說著,然後一個人走向了前面。王斐聽完詫異地站在那裏,隨後又趕緊跟上去。我也被張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殺了就放在他房間的房頂隔層上。他絕對死了!”王斐看著樓頂,畏縮的退了退。

    黎正望著上面。“又梯子麼?”他問王斐。王斐搖頭。

    這個時候,樓頂發出劇烈的震蕩,猛烈的敲擊使得上面的方頂掉下很多灰塵。接著很多彈珠紛紛滾落了下來,到處都是。王斐嚇的大叫了起來,縮到角落裏,抱著頭哭喊著:“不要怪我!幾十年我都做惡夢!我只想多的好點!我只想多的公平點!饒了我吧!”

    黎正皺著眉頭,摘下眼睛,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迅速折成了一隻紙鶴,口中念叨了一下,紙鶴居然自己飛離了黎正的手,飛進了樓頂隔層。上面的鬧聲停止了。王斐也漸漸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黎正卻面無表情,我看著王斐,他的身後的牆上好象有什麼東西出來了,我閉了下眼睛,果然,兩只如同棍子一樣瘦弱蒼白的手從牆壁緩緩伸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腦袋,然後是上半身。那個東西抬起頭,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後,後面!”那個東西的臉正是昨晚我看到的一樣,不過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裏仍然是鼓著的。

    王斐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什麼,不過他不敢回頭,而是帶著央求的眼神看著黎正,黎正冷冷的說:“王教授,我只負責幫你幹掉紀顏,可沒義務做你的保鏢。”

    王斐絕望的轉過頭,後面的人猛的把手一合,就像等待多時的動物抓捕獵物一樣,王斐被緊緊的抱住。

    “哥哥,你終於來了,冰冰很冷呢,抱著哥哥真緩和。”那東西一邊說,嘴巴裏的彈珠和牙齒一邊掉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手臂收縮的更緊了,王斐痛苦的大叫起來。

    “我好寂寞,我一直在等待著哥哥,一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王斐的肩膀上。我對著黎正說:“難道你還不出手?”

    黎正望著我笑道:“這是他自己的孽,我無能為力,何況這個少年還是活的呢,我的法術不管用。呵呵,真有趣,這麼多年都沒死,一定是那個東西了。”黎正走到王斐面前,“您還不肯告訴我麼?”說著把剛才的六角形鐵片拿出來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松開了點。王斐這才喘著氣回過神來。

    “快,快救我,那東西我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

    黎正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鐵片。“正對不起,我已經知道在哪里了,所以,您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黎正站了起來。轉過身帶上墨鏡。

    “哥哥,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少年猛的一睜眼,手上一用力,王斐哼哼了一聲,就看見他的身體像被擠爆的番茄一樣被揉了個稀爛,少年的身上全是王斐的血肉,他舔了舔,隨後盯著我們。

    “似乎沒吃飽呢,該你上了。”黎正對著張伯做了個手勢,張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著他已經張開手臂在等我了,我看著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難道幾秒後我也要成這樣了?死都沒個好死法麼。

    “啪”伴隨著窗戶的粉碎,一個人影從外面吊著繩子沖了進來,正好把我撞飛。我這才長舒一口大氣,定神一看,哈哈,是紀顏。

    紀顏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來。

    “你不用學電視上非要這時候出現吧?”我責怪到。

    “是的,我在外面觀察很久了,如果黎正不把你扔出來我怎麼救你?昨天晚上影晶石就顯示你出事了,我只好連夜趕來。不過你們來之前我就來到這裏了,因為影晶石只顯示你最後在這裏使用,所以我躲在外面看你們。”

    “很久沒見呢,紀顏。”黎正笑著看著紀顏。

    “是啊,自從你上次落荒而逃後。”紀顏也笑著說。我以為黎正會生氣,結果他兩手攤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不過我們的事等下在說吧,先解決他。”紀顏脫下身上的背包。

    “你也該知道了吧,他已經不是人也不是怨靈。”黎正指著那少年說,少年依舊無神的看著我們,嘴裏嘀咕著:“冷,好冷。”房間的溫度忽然猛的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確,他借著返魂香的能力復活,但有不完全,強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這房子合為一體了。”紀顏雖然對著少年,但眼睛始終放在黎正身上。

    “你沒開玩笑吧?也就是說我們在他肚子裏?”我快崩潰了。

    “長年來他靠吸食活人的營養痛苦的活著,返魂香的力量讓他既不能完全變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們讓他永遠安息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要怎麼辦啊?”我問紀顏溫度已經很高了,少年也睜開眼睛,整個房間的牆壁如同肌肉一樣開始蠕動,地板也是,剛才紀顏進來的窗戶已經被四周的牆壁給擠死了。

    “很簡單,從他體內拿出返魂香,那自然就死了。”黎正指著那少年。我順著看去,原來他的左肩上正插著一塊黑色發亮的晶體,一半在裏面,和我上次在紀顏家見過的一樣。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對任何人都有戒心,過去只會被他勒死。”黎正望著我,“對了,你昨天不是在這裏呆了一晚麼,看來他對你還是不錯啊,不如你去試試。”

發表於 2007-3-28 21:28:40

我無語,望向紀顏。“只要試試了,要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他古怪地看著我。我顫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裏念到:“我是想幫你。”

    當我接觸到返魂香是,他的眼裏居然流出了淚水,雙手無力的落下來。我一咬牙,把返魂香拔出來。一瞬間,房子停止了移動,他也迅速變成了骨頭,接著又全部化成粉末,和王斐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房子恢復成原樣。我呆呆的拿著返魂香站在原地,內心有些傷感。

    “謝謝了!”黎明猛的沖過來,奪走我手中的返魂香從剛才的窗戶跳了出去。等我和紀顏反*過來,他站在樓下對我和紀顏招手。張伯也如爛泥一樣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沒工夫和你都了,以後有機會在說吧,反正我要的已經拿到了。”說完一下就沒影了。

    我不好意思的朝紀顏笑笑。“都怪我,還是被他搶走了。”

    紀顏沒說什麼,一臉慘白,猛的暈倒了。

    醫院。紀顏平躺在病床上。

    “你幹嗎這麼拼命啊。”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幫的像粽子一樣的腳。

    “沒辦法,我從火車上下來已經很遠了,只好用放血的辦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里急趕到你哪里?來晚了估計你連渣都不剩了。”他笑到。

    “原來當年返魂香在二戰中被一個美國士兵帶回了美國,後來輾轉流落到王工程師手中,幾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著傳說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活了過來。但妻子也從此莫名的失去了生育能力。兩人決定領養一個孩子。他們本來在杭州的兒童福利院看上了王斐,當年他不叫王斐,他和他的孿生兄弟是孤兒,沒有名字。但由於弟弟突然說話乖巧,當場就叫了工程師夫婦二人做爸爸媽媽。結果被帶走的是弟弟。後來王斐十四歲從福利院跑出來想尋找弟弟,結果被工程師夫婦阻攔還遭到打罵。他在街頭流浪了很久。最後他發現自己弟弟容貌及其相似後決定了一個駭人的想法。他在家裏沒人的時候欺騙自己的弟弟,兩人在玩耍時王斐殺了他,並取而代之。”我一口氣說完。紀顏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告訴他員警在王斐的家裏搜索,發現了王工程師留下的遺言,告訴王斐,家中的至寶返魂香就在二樓的隔層裏放著。或許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復力量的同時,居然奇跡的使那少年“活”了過來,但卻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雖然事情結束了,但返魂香卻還是落到了黎正手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張伯就是當年負責領養的福利院職工,王斐在家鄉長期都有耳目,當他得知老屋出事紀顏要來杭州的時候,他就讓黎正殺了張伯滅口,自己星夜坐車趕回這裏。黎正用控屍蟲把張伯變成形屍走肉,還打算套我的話,看我知道多少內情。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過那孩子真的很可憐。”紀顏嘆了口氣。我拿出日記,這是我在房間又重新找到的,我沒告訴警方,把他留了下來。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記錄著他和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一月七日 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麼?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象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複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裏把被子蒙住頭。”

    有人說孿生兄弟本來就是一個人分開而成。老屋裏外的兩人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命運,或許當王工程師開始決定領養那雙胞胎的其中一個時,悲劇就已經註定好了。

發表於 2007-3-28 21:29:08

第十四夜 七人眾


我向來是不喜歡醫院的,討厭進門就聞見那股子刺鼻的藥水味。不過紀顏因為救我而受傷我自然不能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晚上加完班我便趕到醫院了,看看表,也已經快九點了。紀顏的病房在六樓。

    推開門,落蕾也在,正幫紀顏削著蘋果,一進來紀顏就看見我了,招手叫我坐過來。他有錢,住的都是單人加護。其實他的腳傷不嚴重,不過失血過多,雖然他堅持要出院但是我和落蕾還是讓他多住些日子。

    “真是無聊啊,像我這樣性格的人讓我住院簡直等於坐牢。”紀顏感慨的接過蘋果,大咬了一口。落蕾笑了笑,拿水沖洗了下水果刀。

    “醫生說了,在過幾天就好了。不過你還真勇猛呢,腳上流著血跑那麼多路。”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紀顏。“還真虧了你,要不我就成人幹了。”

    落蕾也看了看我,略有些責備。“如果你們還是這樣喜歡冒險真不知道還有幾條命夠陪。”

    窗外下著大雨,很嘈雜,我討厭下雨,因為很多人說,雨是死人不願離開人世的悔恨之淚。紀顏用枕頭靠著坐了起來。“既然你們也在,我乾脆說個故事吧。”說到故事,我便好奇的坐了下來,落蕾也穿上件外套,圍著紀顏在我身邊坐下。

    “暴食、貪婪、懶惰、驕傲、淫欲、憤怒、嫉妒是天主教對人類惡行的分類,而且每一種惡性都對應著一個惡魔,惡魔依靠人內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說,如果那個人有了上述這種惡行,那惡魔就會出現。

    東方其實也有相似的傳說。據說每到八月份第一個星期四,在深夜十點以後,街道上會出現七個人。他們如同盲人一樣後者伸出左手搭著前者的肩膀,由第一個人帶路,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破舊的黑色蓑衣,頭帶斗笠,赤腳。右手提著燈籠,最前面的人拿著竹杖。

    一般來說,每人見過他們。因為凡是看見他們而又觸犯過七種惡性的人就會被他們抓過來充當替身然後無休止的走在人世上,一直到你能找到下一個。

    那天我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趕路。有時候我喜歡夜晚步行。那樣可以避免接觸人群,或許和我討厭喧鬧的關系有關。我知道七人眾的傳說。那天正好是八月裏的第一個星期四。開始還天氣很好,不過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郊區,路邊已經罕有人跡了,開始還有三三兩兩的燈光,後來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又是極不願意走回頭路的人,只好硬著頭皮邊躲雨邊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借宿一晚。在躲避大雨的時候看見遠處居然還微亮著燈火。我抱者試試的心態扣響了門。如果我知道扣響大門會差點斷送我性命的話,我寧願在雨中淋一晚上。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身材高大,站在那裏幾乎比我高了一截。你知道我雖不算魁梧但在常人中也算比較高的了。在這種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種恐懼感。

    他打著赤膊,穿著一條黑色的四角褲衩,好奇地望著我。男人很胖,肥碩的胸膛上長滿了呼拉拉的捲曲黑色的胸毛。臉兩邊的贅肉已經耷拉下來,五官猶如塞在一團麵粉裏一樣,小小的眼睛,幾乎看不見的鼻樑。他的相貌讓我很熟悉,我想起來了,他長的很像一種寵物犬,好象叫沙皮。我站在那裏很是尷尬。幾乎忘記本來的初衷。大概過這樣僵持了幾秒。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概是對男人這麼久沒聲音感到詫異,那漢子不耐煩的回應一句然後轉聲問我。

    “您有什麼事麼?這麼大雨您還在外面亂走啊。”雖然相貌比較凶,不過說話卻很有禮貌。我連忙告訴他我是個路人,由於大雨想在他家寄宿一下。他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難怪,誰肯讓一個陌生人留宿呢。我連忙出示我的証件,並拿出一些錢給他。中年漢子看著我手中的錢,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

    “好好,您就在後院裏吧,我幫您支張床,將就睡一晚吧。”說著把我領了進來。屋子裏面比較寬敞也很暖和。走過前面的房間我看見一台攪拌機和許多麵粉,相比這兩人靠做做批發的麵食為生。裏面是臥室。左邊的大床上躺著個年輕女子,我只掃了一眼,她穿的很少,或者說其實沒穿,只是在身上隨意的蓋著一條毯子,見我進來,嚇的縮到角落,另外只手急忙翻衣服。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發黃的牆壁已經起了黴黃的如同患了肝炎人的臉,被一些破舊的女性掛歷胡亂糊了幾下,房間的橫梁上吊著一個燈泡,昏暗的光線讓人覺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女子不停的責怪漢子領人進來也不說聲,接著拿眼睛瞟了下我。我被帶到後院,說是後院,其實不過是一件搭起來的草棚,大概也就幾平方米,簡陋不過還算結實,居然沒有進雨,手藝不錯。中年男人搬來一張折疊床,正好鋪了下來,又拿那裏一條毯子扔給我。隨即殷勤地問我餓麼,如果餓的話就搞點吃的給我。我覺得很高興,原以為世態炎涼,沒想到還是有這麼熱心的人。我婉言拒絕了,因為我不大喜歡夜晚吃東西,那樣容易發胖,而且對頭腦反應也不好。男人見我不要,嘟囔了句,失望的走進了裏屋。接著又聽見女人的不滿和男人的討好聲。然後是一陣咀嚼聲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聲音如洪水一樣。我睡不著,但仍然強閉著雙眼讓自己休息下。明天還要趕路,我必須強迫自己放鬆下。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一陣悶雷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上面的夜晶屏顯示著十點十分。我翻身想繼續睡一下,結果朦朧間卻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的一激靈,坐了起來。

    外面又是一道閃電,我借著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惡魔一樣猙獰著臉孔站在我床前,雖然只是一剎,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菜刀。

發表於 2007-3-28 21:30:14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犯得著取我的命麼?”我必須保持冷靜,急噪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頭要了的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你給了我我放了你,然後你在找員警來,你當我是傻子麼?剁了你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說著。我雖然看不見,但少許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著滲人的寒光。

    “看來你這還是家黑店。”我說完這句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盡量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裏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到亂晃也能砍死你,你認命吧,誰叫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鐘一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與此?

    裏面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的外衣趕了出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還真想我家過年的時候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我們還要做事,明個張記包子鋪的夥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肉餡。”我本還對女人寄託點希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馬上想起有賣人肉包子的傳聞,當時只當做笑談,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這人看上去有點架子,可能還是個好手呢。”胖子把刀轉了個手,望著我對女人說。

    現在我要面對的不是胖子一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里有摸出跟 面杖,慢慢的挪向我後面。我不能動,一動胖子的刀就會呼嘯著削掉我腦袋,但不動女的 面杖也會輪過來。時間一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時候。外面打了一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一樣,因為非常沉,我們三人都忍不住打抖,大家都感覺到一陣涼意,我看見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環視了下,她已經走到我側面了。

    我趁著胖子愣神的時候,猛的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裏出去因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面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我回頭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一爬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因為我看到了,一道閃電過來,清晰的把我面前的七個人照的明晃晃的。他們並排著站在我面前。

    蓑衣,斗篷,七人眾。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面的集合體,猶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之類可以驅除的。我看不見斗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後的兩人已經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你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盲杖,大笑道:“老子連你們這幾個瞎子一塊殺了做包子餡。”說著拿著刀沖了過來。到是女人似乎知覺的感覺到不安,往後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沒拉住。

    我閃到一邊,胖子直直的沖了過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臉上,因為他看見了那人的臉,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雕塑一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麼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似乎刀已經和他連為一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我聽見為首的一人低沉而冷硬如石頭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一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嚇的不會說話了,本來白皙的面容卻變的慘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流下來,一隻手按在心口,一隻手捂著嘴巴,眼睛睜著大大的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裏塞胖子痛苦的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看著這個情景都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如同填鴨一樣把土塞了進胖子的肚子。馬上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象也變的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回蕩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只有小聲的低語,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裏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也沒任何聲音了。我驚恐的看著那七人。開始肩膀上挨刀的那個忽然猛的一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裏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我感覺那景象就和異形電影裏一樣。

    仿佛破殼一樣,終于胖子的肚子發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一樣的響聲,接著一隻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手臂伸出後緊接著是肩膀,然後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裏鑽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一個樣子,不過身上到處是胖子的內臟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掛在身上。我幾乎吐了出來。雨已經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還掛著胖子胃裏沒消化的食物。

    他們再次站到了一排,除了胖子那張著大嘴,布滿泥土的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又和泥塑一般。女人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完全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胖子的屍體動都不動。我勉強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七人眾忽然一起轉身,排成個長列向我走過來。

    越來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當時我幾乎已經沒有知覺了,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樣。過了會,他們又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結束了。不遠處胖子的屍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員警,然後再次上路了。

發表於 2007-3-28 21:30:36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了。那年剛剛畢業,父親也生病了,心裏非常煩躁的我在晚上一人在家附近轉悠自己抽著悶煙。全然不知時間已經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坐了進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的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冷,於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裏等雨停。

    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我厭惡的轉了轉頭,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妝化的很濃,黃色蜷曲頭發隨意的盤了起來,雖然年輕,但靠著僅有的光還是看地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黑黑的眼圈上面雖然蓋了厚厚的粉,卻依然看的見。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楞了下,隨即笑嘻嘻的朝我走過來。

    涼亭不大,還沒等她過來,我的鼻子已經快受不了了。

    “大哥,這麼晚還在外面啊,和我耍耍麼,便宜列。”女孩走近了,塗的血紅血紅的嘴唇挑逗地說著,原來她是個流鶯。我有點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當然的沖他擺擺手,把臉別到了一邊,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卻不肯放棄,居然坐到我身邊來了,挽住我的手,把頭靠了過來。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試試麼,我好年輕的。”說著居然抓著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點生氣,掙脫她的手,涼亭又狹窄,我怕她在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雨更大了,加著風,打在我臉上。

    “不要就不要,擺什麼譜!”她似乎也有點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一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你這傻冒。”我沒回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

    “師傅要麼,我活很齊的,收費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覺得背後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來怎麼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什麼聲音也沒聽到。我猛的轉身。

    果然,又是他們。

    一年後的同一天,我再次見到他們。七人眾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妓女在恣意的挑逗,那女孩已經把衣服褪了下來,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許覺得這幾個人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發,他口裏嘀咕著:“淫欲者,受撥皮刑。”女孩嚇壞了,大聲苦喊著想掙拖,但看來似乎是徒勞。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我呆呆的望著他們行刑,有生以來第一感到無助和絕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話還沒說完,帶著黑色長長指甲的手紮進了頭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一聲,因為她的嘴已經被旁邊的一個用盲帳刺穿了,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四射,女孩的眼裏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的抽搐。但接下來的會令她更痛苦。

    伸進頭皮的手迅速劃開了個大口子,接著另外一隻手也插了進去,然後整張人皮猶如脫衣服一樣撕裂了,帶血的人皮被他們拋的到處都是,我幾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經聽說過越戰時候越共游擊隊曾經對戰俘實施活剝人皮就是這種方法,沒料到今天親眼見到了,而且女孩還沒死,失去皮膚地她會痛苦的在活上幾分鐘。

    那張薄薄的人皮被他們扔在了地上。實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邊,當女孩停止掙紮斷氣後,他把衣服拖了下來,斗笠也摘了下來,裏面就如同空氣一樣,每拖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後,他也消失了。剩餘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輯。這時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屍體站了起來,穿起那些衣服帶好斗笠又站到了隊伍裏。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許我已經是唯一看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和去年一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那只是徒勞,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的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面,如此近,又如此遙遠,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沉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器發出來的一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為什麼。但七人眾已經背對著我走遠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虛脫了,強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麼了,我不忍欺騙他,只好全部告訴了他。

    他沈默許久,然後緩緩地說:“或許第一見面以後他們就一直跟著你,七人眾會一直繼續下去,每當他們給一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一個就可以超度。你以後還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養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你的。”聽完後,我點了點頭。”

    紀顏說完了,落蕾去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或許這個女孩永遠都這樣神經粗大,不過這也好,想太多對自己沒好處,我脫下外套蓋住她。

    “七人眾真的存在麼?”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望著我,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那次以後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他指了指身邊的落蕾。“她怎麼辦?醫院有規定探視時間過了不許留人。”

    我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點休息,等下我會叫醒落蕾。”

    紀顏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的站到了視窗,無聊地朝外望去,外面漆黑的,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我要回身時,一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清楚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帶著斗笠,穿著黑色的蓑衣,一個接著一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一個抬起了頭,朝我這裏望瞭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麼樣子,外面有恢復了黑夜。

    我急忙沖下樓,但外面什麼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裏無休止的走下去,無休止的實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發表於 2007-3-28 21:31:15

第十五夜 鏡妖


在報社沒見到落蕾,問她同事說她連假都沒請,我有點奇怪,本來今天約好了下去去接紀顏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爽約的人。沒心思校稿,問老總討了個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在自家的老房,她父母都在國外,不過家裏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裏居然還插進了一戶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錯,居然一直沒拆遷,據說這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她姥爺那時候做的,算是半個古跡了。房子裏有不少她姥姥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有些年頭了,不過落蕾一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從小在這裏長大有關吧。

    轉了兩次車我拐進個小胡同,這胡同雖然直,但如同筷子一樣,瘦長而狹窄,基本上迎面遇見總要一個人要讓讓了。而且兩邊很高,即便光線充足,這裏也是很暗,走進來就覺涼颼颼地。

    落蕾的房子在一片空地上,旁邊離的最近的一戶估計也有百八十米遠,估計就算這裏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門緊閉著,我敲了好久也沒見人開門,只好轉到房子另一邊。平方的後面帶著個院子,她喜歡養一些花,平時到也算是個後門。好在這裏治安不錯,要是有賊就不好了。

    我透過窗子看了看裏面,很安靜,而且沒燈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一定會在窗戶右邊臥室裏看書的。難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個電話,裏面沒有人接。剛要走,忽然依稀聽見好象聲摔東西的聲音。

    “落蕾!落蕾你在家麼?”我又用力拍了幾下窗戶。這次我聽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聲音。我心想不好,難道有賊入室?我撞開了後門,沖了進去,在廁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著睡衣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繞過去,結果看見她的手腕居然劃開了,另外只手拿著好到快玻璃上面還帶著血。我嚇壞了,趕緊扶她到床上,用我隨身的手帕簡單包紮了下,然後打電話給醫院還有紀顏。不過萬幸,她的傷口不深,大概割的時候沒用好力氣,但她人很虛弱,一直處於昏迷中。

    我讓她躺了下來。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沒有自殺的理由啊,前幾天還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至於自殺啊。我看了房間。幾乎所有的玻璃製品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裏面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殺摔一塊玻璃也就夠了啊。”我在黑暗之中思考,電源好象也被落蕾自己關上了。我沒找到總閘也就放棄了。

    忽然我聽到好象老鼠一樣的叫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聽到了。接著腳邊好象高速的略過什麼東西,太快了,我幾乎沒反*過來。不過老房子裏別說老鼠了,就是有條蛇也不足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進了醫院,紀顏也來了。他看了看現場也感到迷惑,不過他從垃圾筒拿出一塊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沒有新的發現。

    “你覺得怎樣?”我見他一直蹲著不開口,就主動問他。紀顏抬頭望瞭望我,笑了一下。

    “不知道,還是等落蕾醒了在問問她。”

    我們趕到醫院,落蕾已經醒了,不過好象情緒很低落,而且不停的問人要鏡子。但鏡子一拿過來她照了一下就馬上扔到牆上去了,我們到的時候護士已經怒了。

    “沒見過這樣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一個小護士氣沖沖的走了出來。落蕾見到我們就哭。

    “紀顏,歐陽,我要鏡子!我要鏡子。”說著拉著我門的手,我不知所措望著紀顏。他依舊笑著。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接著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對著她的眼睛做了個動作然後把她摟進懷裏,落蕾居然很快安靜下來。

    “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紀顏把落蕾放到床上扶著她躺下來。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後換上睡衣像往常一樣對著裏面的鏡子梳頭。開始並沒有什麼。梳著梳著我卻發現鏡子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落蕾把雙手放到胸前,眼睛睜的很大,看的出她對昨晚的經歷還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為是浴室的水蒸汽,於是擦拭了起來,接過剛擦幹淨,我就看見自己的頭發如同被潑了油漆一樣雪白雪白的。我嚇了一跳,看看頭發卻還是黑的。緊接著鏡子裏的我急劇的衰老,就像電影裏演的一樣,顯示皮膚變的老皺然後是眼睛深陷臉頰幹癟,最後居然變成了個骷髏頭。你知道我嚇壞了沖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別的鏡子,結果看見的都是那樣情景的重顯。我把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最後就算沒有鏡子,我迅速衰老的畫面也會憑空出現在牆上,電燈也關不上,我只好關閉總閘。我折騰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時候腦子昏沉沉的,在走進浴室的時候又看見腳下的瓷磚印出那畫面,我最後崩潰了,把牆上的玻璃砸了,感覺我好象已經真的風燭殘年一樣,然後就沒知覺的拿起玻璃自殺,還好歐陽來的早。”她像小貓一樣縮成一團,看來真的別嚇著了。

    “所以你剛才一直要鏡子?想看看是否真的變老了?”紀顏問。

    落蕾點了點頭,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來,她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你們看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變成老太婆了?”我和紀顏對望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讓她躺好,然後安慰說:“沒有,當然沒有,你是我們社最漂亮的,現在是以後也是,你趕緊睡一覺醒來後就會和平時一樣精神美麗了,你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呢。”落蕾果然安靜不少,像孩子一樣乖乖躺下了。

    紀顏對我說:“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我們要回她家一躺,現在落蕾情緒不是很穩定,乾脆等她稍微好點我們在去。”我點點頭

發表於 2007-3-28 21:31:47

我還有事,於是過了一個多小時看落蕾睡熟了就要回社裏去了。臨走前紀顏對我說無論看見什麼都別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後我們一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為何叮囑我這些,但他是那種不問又不說的人,我急著有事,也就沒多想了。

    做車回到社裏感覺有點內急,於是去了廁所。我們社廁所有面非常巨大的牆鏡。我洗手的時候對著照了照,整理了一下。

    剛准備轉身裏開,忽然聽見有人叫我。

    “歐陽!”是落蕾的聲音,奇怪,她怎麼跑出來了?而且她應該在醫院啊。我回頭一看,廁所裏什麼也沒有,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是男廁所啊,就算她來了也不可能在這裏啊。

    但在我第二次轉身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什麼不對勁了。

    那面高而寬大的鏡子裏有我的一個鏡象。

    每個人都會照鏡子,裏面的像就是自己。

    但我在眼角餘光看到了。我在轉身,而裏面的我卻依舊站在哪里。我奇怪的揮了揮手,但裏面的那個“我”已經站在原地。

    無論看見什麼也別相信,我突然想起了紀顏的叮囑,別管了,幻覺而已,閉著眼睛走出去!我真的閉著眼睛走出去了,但當我以為我走出廁所的時候睜眼一看我卻走到了鏡子面前,我的臉幾乎挨到鏡子了,也幾乎挨到了裏面那個“我”

    裏面的我似乎是我,但樣子很猙獰,而且尤其是眼睛,居然沒有瞳孔!只是灰白的一片。而且好象很快就會沖出鏡子到我身上來。我恐懼的用手撐著洗手台像離開,但我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平時照鏡子當你向鏡子走去鏡子裏的像也會朝你走來,但現在好象我成了像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的雙腳完全沒了知覺,仿佛被焊接在原地一樣,鏡子裏面的我帶著嘲笑看著我,我第一覺得自己的臉是如此討厭和令人憎恨。

    肩膀上忽然多了點什麼,我沒辦法轉頭,似乎全身都被凍住了,我只能通過鏡子看身邊的東西,哪怕我明知道那應該是不真實的。

    是手,肩膀有只手,緩緩的從肩膀摸下來。那只手我在清楚不過了,那只幫著創口貼的手。那只手我在熟悉不過了,藏在我內心深出的恐懼忽然被完全湧現了上來。那是她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沿著肩膀一直撫摩下來,我似乎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肩膀上,然後又是那熟悉的耳語:“我來了,正看著你呢。”

    我快支援不住了,忽然聽見紀顏不知那裏的喊聲,似乎很遙遠又好象就在旁邊。接著鏡子裏我的像開始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駭然的我傻子般站在那裏,旁邊則是紀顏。

    “果然是鏡妖。”紀顏走過來拍拍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也用冷水沖了沖,聽他一說,奇怪地問:“鏡妖?”

    “恩。”紀顏一邊回答我,一邊拿出一支毛筆。又拿出一個香煙盒大小的鐵盒子。

    “鏡妖是最普通的妖怪,一般藏在鏡子或者一切可以*出景象的東西裏。它們喜歡惡作劇,一旦照鏡子的人被裏面鏡妖變成的像看見眼睛,哦,對了,鏡妖不像人類,它們沒有完整的魂魄,所以變成的人像是沒有瞳孔的,可是如果你和這眼睛對視上了就會被它知道你心底所最懼怕的東西。”他打開盒子,裏面黃黃的。接著他拿著毛筆蘸滿然後把鏡子整個寫滿了字,好象是佛經。最後只有中間留了個杯口大的位置。

    “有熱水瓶麼?”他寫完後轉頭問我。我馬上沖到辦公室,現在找個熱水瓶還不容易了,不過還是在隔壁找到一個。來的時候紀顏正用手蓋著那片沒寫字的地方。他接過熱水瓶打開蓋子,把瓶口對准,猛的打開手掌,在把瓶子靠過去。我看見瓶子劇烈的動了幾下,然後又是老鼠似的叫聲。紀顏迅速把蓋子蓋上,然後貼上下好字的封條。

    “對付鏡妖普通的方法沒用,只要有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逃掉。所以把它關在熱水瓶裏是最好不過的了。哈哈。”說著搖晃了兩下瓶子。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麼我會動都動不了,而且好象我和落蕾看見的都不一樣啊。”

    “你和落蕾不過是被它催眠了,鏡妖通過觀察你們的心知道你們所恐懼的東西,然後在鏡子上釋放出來,當人類恐懼的時候自然也是精神抗拒操縱最薄弱的時候,鏡妖當然會控制你了。不過它沒什麼惡意,不過是喜歡整人,我把它關在熱水瓶幾天它自然會知錯了。”說著又搖晃了下熱水瓶,瓶子裏面響出幾聲沉悶的怪叫。

    “放了他?萬一它又到處跑到別人鏡子裏害人怎麼辦?”落蕾的樣子和我的遭遇讓我有點討厭這傢伙。紀顏聽了沉思了一下。

    “你和落蕾在單獨遇見這些傢伙時候很危險,不如這樣,我把鏡妖封在你眼睛裏,成為你的一部分,這樣既可以不讓它四處搗亂,你也可以在危急時候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發表於 2007-3-28 21:32:08

“那有什麼用,這傢伙很厲害麼。”我心想它除了製造幻覺好象也沒什麼本事了。

    “你錯了,如果你有了鏡妖的能力可以輕易找出別人的弱點,一般人都會被你控制住的。怎麼樣,如果你反對那我也只好把它帶回去永遠封起來。”瓶子裏的鏡妖似乎知道一樣,大聲叫喚著,熱水瓶也抖動的厲害。

    “恩,好吧,聽起來似乎很不錯。”我還是同意了。

    “不過你要記住,一但你的眼睛裝進了鏡妖你也就會看見你本來看不見的那些玩意,不過你別害怕就是了。”紀顏叫我把手伸出來,然後拿了跟銀針紮了一下,把我的血滴進了瓶口。

    “出來吧。”紀顏對著瓶子喊道,一個身形類似與剛出身小貓的物體跳了出來,全身白色的,但半透明,長著細長的耳朵和尖尖的小嘴巴。前面的兩個爪子比後面要小的多,有點像鼴鼠。眼睛和綠豆差不多大,機警的看來看去。

    “如果你還敢亂來,我就把你永遠封起來。”紀顏對它喊道。鏡妖恐懼的縮成一團。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小傢伙了。

    “只有我和你可以看見它,普通人看不見鏡妖,如果你不願意把它封在眼睛裏就讓它跟著你吧,就當養了只寵物。”鏡妖跳到我肩膀上,似乎一點感覺有沒有。

    “好,太好了。”我拿手逗了逗鏡妖,它身體很冷。

    “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你不想看見它可以叫它消失,鏡妖還是很通人性的。”紀顏看了看手錶,說讓我和他一起去接落蕾出院,不過鏡妖的事就別告訴她了,就和她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出現的幻覺。路上我問紀顏,為什麼落蕾那裏會出現鏡妖。紀顏回答說,用過很久的物品都會吸取人的氣息,尤其是鏡子,常年反射著人的相貌,時間長了自然會形成靈物。不過這些傢伙一般只能得到人的一部分精神,所以大部分都不是很厲害。

發表於 2007-3-28 21:32:38

第十六夜 影噬


自從得到鏡妖發現還是真是個不錯的東西,鏡妖不僅可以窺視到人內心的恐懼,甚至好象使我的視力也提高了,不過可惜我不能說話,它想告訴我什麼就直接把景象給我看。

    落蕾好多了,其實只是受了點驚嚇,很快出院了,但還是對鏡子心有餘悸,連光滑點的東西都害怕,如果她知道鏡妖就在她身邊肯定會發怒的。時間仍然在無聊的繼續,我一般就靠鏡妖隨意觀察街道的行人,看看他們內心的恐懼,其實也是很有趣的。紀顏又出去雲遊了,可我被工作纏住了,要不一定和他一起出去探險。

    中午下班,我吃過飯又如往常一樣看著外面的行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狠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男人戴著副墨鏡,但臉上橫肉叢生,雙手一直插在口袋裏面,穿著黑色的皮甲克似乎在等人,老是左顧右盼還不是的看看手錶。我好奇的讓鏡妖過去,我到想看看他會害怕什麼。

    很快鏡妖回來了,只要是能反光的物體,鏡妖都能在之間穿梭。回到我身邊,我閉上眼睛開始觀察。

    起初非常的黑暗,並不是我們平時那種沒有光亮的黑暗,而是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窒息。始終是黑暗,難道這人只是害怕黑暗?

    鏡妖給我的圖象很快就沒有了我忽然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反正下午的稿件校完了,老總去出差了,不如跟著他看看。注意打定,我馬上跟了過去,在他對面呆著。

    很快,另外一個男的過來了,個子不高,有點胖,圓圓的腦袋上罩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子,也是兩手插在口袋裏。他們好象交談了下,可惜聽不見,鏡妖只能看卻沒辦法把聲音傳過來。我只好先觀察。過了會,似乎兩人激烈的爭吵了下,但又迅速平息了,分手前兩人還擁抱了,不過我清晰的看見,先前戴墨鏡的男人似乎往地上扔了什麼東西。現在正好是太陽最高的時候,兩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影子的形狀很怪異。

    矮胖的男人走後,墨鏡男冷笑了下,隨即看了看四周也迅速離開了。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決定還是跟著戴墨鏡的男人。

    他雖然很高大,但異常的靈活,街道上行人很擁擠,但他行走速度卻很快,還好紀顏也是個走路很快的人,他經常催促我,慢慢的我的速度也快于常人了,但跟著他還是有點吃力。我怕跟丟了,就先讓鏡妖呆在他的墨鏡裏,這樣也好尋找。

    還好,我勉強跟隨著他,大概走了四站多路,他走進了一家寫字樓,這個樓我知道,本來荒廢了很久,最近不知道那裏來的投資商居然把它重建了起來,但這裏據說風水不好,以前死過人,以前在這裏經營過的企業包括飯店專賣店商場無一不是幾個月就關門大吉。於是在全市最繁華的大街居然有一棟空空蕩蕩毫無生氣的廢樓,對比旁邊的喧鬧,行人都自覺的不走那邊。估計那投資商肯定沒花多少錢就買了下來,至於他能撐多久就天曉得了。寫字樓已經完工了將近百分之八十了。外面看已經很不錯,估計裏面還在裝修吧。墨鏡男人很快就走了進去,我遲疑了下,還是跟了進去。

    果然,裏面幾乎沒幾個人,到處還殘留著未去掉的施工材料和油漆,在這麼空曠的地方跟著他太容易暴露了。我只好跟他盡量保持遠點。墨鏡男走到了電梯旁,四處張望了下,走了進去。看來電梯已經安裝好了。等電梯門關上,我才從旁邊出來,看了看,電梯停在11樓。雖說是兩部電梯,但好象旁的那部不能用,等這部下來在上去找他就難了。早知道讓鏡妖跟著他了。我正在懊惱,忽然旁邊過來一人,對著我喊

    “你是什麼人?”我轉頭一看,一個戴著工地安全帽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中等個頭,左手伸長了對我指點著。等走近一看,我馬上認出了他。他前幾天老在電視台露面,他叫金博名,據說很有錢,當然,這棟樓就是他出資而且修建的。但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這麼有錢的人居然和一個包工頭一樣。

    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不過看來他誤會了,開始以為我是小偷,現在以為我是來報道他的大樓的。細長的單眼皮眼掃了我一眼,兩邊的鼻翼吸了吸,非常不悅的從鼻子裏哼了聲。

    “你們報社也來找甜頭啊,我給了你們媒體不少錢了,不要在來煩我了。”果然錢和脾氣成正比。

    “您誤會了,我只是,”我本想告訴他我是跟蹤一個可疑的男人進來,但似乎這理由太牽強,我只好說自己好奇,進來看看。

    “出去吧,這樓很快就會建好,到時候會記得邀請你的,不過現在請出去!”他不耐煩的下了驅逐令,然後又背著手到處巡視。我只好離開了大樓,出門前回望了他一下,還真是個古怪的人。

    既然找不到墨鏡男,加上快上班了,我只好返回。但墨鏡男始終在我腦海裏打轉,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或許是我多心了。下班回家打開電視,第一條新聞就証實了我的預感。在報社不遠的大街上,中午的時候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下突然暴斃,這個男人就是我中午看見的和墨鏡男談話的那個。死者叫羅星,是位名建築設計師。看時間他是在和墨鏡男分開不久就死了,報道說沒有明顯外傷,估計是心臟病發作,但我忽然想起了墨鏡男與他的爭吵和擁抱時向地上扔的東西。我有點後悔自己大意了,當時因該去地上多看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絕對和金博名脫不了干係。說不定這裏面還藏著什麼內幕,如果報道出來絕對震驚呢,要知道他在買樓和建樓的時候可是到處宣揚,樓還沒建好據說來租樓層的人就要排隊了。這個羅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被眼睛男滅口呢?

    吃過晚飯我就打電話給同為記者並且采訪了這事的同學,同學告訴我,這個羅星正是當初為金博名設計大樓建築的幾個設計師之一。當時金博名同時高薪聘請了四個有名的設計師,也是通過媒體大肆炒作,看來高價請知名設計師也是金博名的計劃的一部分了。自然羅星就在其中。我還打聽到另外的一位於寺海還在當地。就住在大樓附近的理敦道的一所民房四樓。我決定現在就去拜訪他。

發表於 2007-3-28 21:33:06

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黑了。從家到理敦敦道只有十幾分鐘。不過我還是加快了腳步。趕到朋友所說的地址那裏發現那樓的燈是亮的。我暗喜今天運氣實在不錯。樓下有電子門,我正盤算著要按401還是402的時候正好有人從裏面出來,不過似乎樓燈沒亮,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不過有人開門也好。門一打開,我正好進去,但裏面的人似乎很匆忙,啪的撞在我身上,兩人撞到一起,這人很結實,差點把我撞翻,我定住身體,發現地上似乎有一卷圖紙,但看不清楚是什麼,來人很著急的把圖紙一卷就走了,根本把我當透明。我揉著被撞痛的胸口爬上四樓。

    這層樓不知道是住的人少呢,還是都出去了,反正在下面的時候發現就四樓亮著燈,我到四樓一看,左邊的門居然還虛掩著。沉厚的防盜門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小心的打開門,問了句:“裏面有人麼?”但依舊安靜,我不想落個擅闖民宅的罪名,只好站在門外按門鈴,但裏面依舊沒人出來。我只好邊說著我進來了一邊走進去。

    剛進來一陣風就把門帶上了,我心想這麼重的門說帶上還就帶上了。進門的客廳有組合沙發還有茶几,牆壁上掛著徐悲鴻的萬馬圖,自然是假的,不過看上去很有氣勢。雖然亮著等,但大理石的地磚讓我感到很冷。左邊有個房間,門緊閉著,難道他在裏面工作沒聽到我進來?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他告啊。我正猶豫,忽然想到鏡妖,讓它進去看看。鏡妖歪了歪腦袋,支了一聲不見了。幾秒後,它又回到我肩上。我閉起眼睛。

    一邊漆黑,而且和上次看到墨鏡男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我小心的走過去,門是旋轉把手,我把手握上去冰涼的,稍微用力,居然沒有鎖。嘎吱。門被慢慢打開了。裏面果然是一片黑暗。但這黑暗又有點不同,似乎整個房間是被填充進了黑影一樣,巨大的壓迫感居然讓我沒辦法在往裏走。甚至我發現客廳的光到了門這裏就完全進不去了,不,應該說如同遭遇到黑洞一樣,徹底的吞噬了進去。我的手機光源也根本射不進去。我咽了口唾沫,心想房間裏面應該有燈吧,我顫抖著用手伸進去想摸索門邊的牆壁上是否有開關,果然,我摸到了一個,按了下去。

    裏面房頂的燈亮了,但只是一瞬,或者更短,光幾乎還未散開就消失了。我的肉眼幾乎來不及看到任何東西。我只好再次伸進手去摸開關。但這次,當我的手一進去,就馬上感覺被一隻手握住了。

    我一驚,握我的手的人力氣很大,仿佛要把我拖進去,我的半個身體已經進了房間了。我只好用手抓住了門外的牆死命掙紮就在這樣的拉鋸中,忽然聽到了動物喉嚨中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握我的手松開了,接著一個人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一張完全被扭曲的臉,頭發全白了,淩亂的蓋在一個較常人大的頭顱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灰黑色的眼球根本都不轉動了,嘴巴緊閉,一隻手還抓在我手腕上,他的身體仿佛如同被房間慢慢吐出來一樣,一點一點的出來。從穿著來看,他穿著便褲和休閑衣,腳上還穿著拖鞋。難道他就是於寺海?我小心的扶著他的身體,把他平放在地上。

    不過是不是不重要了,我探了探他的氣息,已經死了。但如果他是死人的話又如何抓住我的手?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拿下他的手,整個手腕留下了四條青紫的淤痕。一定是剛才下樓的男人殺了他,還有圖紙,難道是為了搶他的建築圖紙?要這個有什麼用?那大樓幾乎快完工了啊。現在四個設計師死了倆了。剩下來的兩個呢。

    二十分鐘後員警很快趕到了。奇怪的是這個時候那個房間卻可以進光了。我這才看到裏面是一個工作室,有燈和畫圖版,以及一台電腦 ,電腦居然一直通著電源。不過顯示器是黑的。燈的開關也是好的,裏面設施很簡單,看來這就是他平時工作的地方。

    員警少不了對我的盤問,他們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因為我出現在這裏的確太不尋常了,我沒告訴他們房間奇怪的事。只是說本來來采訪於設計師但發現門沒鎖叫了很久沒人答應,結果進來就看見他扶著牆很痛苦,於是幫他躺下來,然後他就死了。員警也拿不出什麼証據,畢竟於寺海的屍體暫時檢查不出任何外傷。不過我雖然被放了回去,但必須隨傳隨到。

    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我總在想當於的屍體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雖然緊張,但好象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屍體很奇異的地方,但我已經忘記是什麼了。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記起來就越容易忘記,仿佛那東西就近在手邊,但就是夠不著。

    我索性不想,回家就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熱水裏,消除下疲勞和緊張。洗澡的時候我習慣把毛巾蓋在眼睛上,然後泡十幾分鐘,今天也不例外。剛剛把眼睛蓋上,鏡妖突然叫了起來,它平常是很少叫的,但今天似乎叫聲很急切。我拿下毛巾它站在我肩膀上,什麼也沒發生,但鏡妖依然叫個不停。我只好站起來裹了條浴巾。浴室黃色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直接投在了水裏。

    影子!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於寺海的屍體從黑暗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亮著燈,但他的屍體卻沒有影子!一點也沒有!所以我才感覺到剎那間的不適應,雖然員警來了以後他的影子恢復了,但那時他的影子確實看不到。我正高興自己終於想到眉目了,正要出去,鏡妖又叫了起來,而且聲音更加劇烈和刺耳。我只好強行命令鏡妖回到我眼睛裏。轉頭的一下,我發現我的影子居然還呆在浴缸裏面,而且拉的極長,浴室的燈沒理由會這樣。

    我呆立在那裏,看著自己的影子,浴缸接觸到影子的那部分水開始沸騰,而旁邊卻沒事,劇烈的沸騰後開始變黑,先是浴缸的水,然後是浴缸,影子像爬山虎一樣迅速爬滿了整個浴室的牆,地,所有東西。而且在向我靠攏。在過幾秒,我就會在完全的黑暗中了,什麼也看不見,這讓我想起了於寺海,難道他也是這樣?或是我會步他的後塵?

    我恐懼了,但想到封印鏡妖的眼睛是可以不受光源的限制的,我索性閉起眼睛,果然我看見了,雖然四周都是黑色,但我還是看到我在浴缸的影子裏爬出一個人形的物體,先是頭,接著寬闊的肩膀,身形很高大,正緩慢的走出浴缸朝我走來。我努力平靜下來,這傢伙應該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吧。

    機會只有一下,我不知道是否他是實體呢還是靈體,反正不反抗我也會像於寺海一樣毫無傷痕的死去。

發表於 2007-3-28 21:33:33

越來越近了,那東西離我只有幾步了,我的手心感覺在出汗了。人形的物體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舉起了手向我撲來,我猛的一閃,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握住一團泥土一樣,只一下,他整個軀體便消失了。我睜開眼,浴室又恢復了,燈光依舊亮著,還站在原地的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卻是滿頭的大汗,還是冷汗。

    抓住那傢伙的手現在還有點麻,我看了看手掌,什麼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絕對來著不善,如果沒有鏡妖恐怕我已經死了。不知道他是否會在來,我幾乎一夜沒睡,不過看來他對我沒什麼興趣了。我苦守到天亮,終於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家裏的電話吵醒了。

    我眯著雙眼看了看,是老總的,一接聽就聽到他如雷的吼聲。

    “你是怎麼做報紙的?昨天設計師死家裏你非但沒拿到資料還被卷進去成了嫌疑人,都快被同行笑死了!趕快回來!”啪,電話掛了。我被他這樣一震清醒了點。看看時間果然都快十點了,難怪他生氣了。昨晚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手腕上的痕跡還在,非常醒目。另外兩個設計師不知道怎樣了,不明白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並搶他們的設計圖紙。

    回到報社老總就教訓我一頓,並告訴我警方已經說了這幾天必須和他們保持聯系。我想的卻是另外兩個設計師的下落。走出報社趕快叫朋友查了下,但很快就知道其餘兩個設計師卻還在外地工作現在聯系不上。看來想調查還是要去那棟大樓,可是昨天的事是否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麼?想滅口?

    或許去看看那所大樓能得到點新的發現。既然我被牽扯其中,老總自然叫我去了,正好得到個機會,這次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看。

    上次只顧著跟蹤墨鏡男,這次我到是好好看了看,果然很雄偉,而且很奇特,最讓我好奇的是大樓的四個角落都立了石碑,不過具體是什麼看不明白。據說這個金老闆是很注重風水的,他曾經說這裏風水是不好,但他有信心把這裏建成福地,旺地。

    只顧看著大樓的建築,不料忽然身體被人推了一把,我和一個人同時摔到了一邊,回頭一看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我正覺得奇怪,發現剛才我站的地方正卸下一堆雜物。司機趕緊下來看我,一個勁道歉,說沒注意旁邊有人,我說沒事了,他才如釋重負的離開。

    到是那個女孩我要好好感激了。女孩留著一頭齊耳短發,面容清秀,雙目流盼,鼻子小巧而高挺,尖尖的下巴,最令我好奇的是她的左邊耳朵上居然留著11個耳洞,每個都帶著不同顏色的小耳環。女孩穿著米黃色的上衣和休閑褲笑咪咪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趕快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就死了。”說著拍拍我肩膀,我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有點驚訝,不過我喜歡別人隨便說死啊死啊的,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謝謝了。”

    她似乎很生氣,撅著嘴巴對站在那裏。我也覺得畢竟人家救我一命,於是友好的伸手。

    “正式感謝你救了我,我叫歐陽軒轅,是報社記者。”說著拿了張名片給她,她翻看了下,扔掉了,我又驚又怒,心想你就算不屑也等我轉過身在扔啊。

    “不用這東西,我剛才看了,都記住了。”說完笑著用手指了指腦袋。看我不相信,又馬上把我工作的單位電話和我的移動電話都報了出來。不過強記也沒什麼。

    “我叫李多,你可以叫我多多,我是南大建築系大四學生,喜歡專門研究民俗民風。”說著把學生証給我看,南大是錯不錯的重點大學,我看了看學生証又看了看她,看來是沒錯。

    問明來意我才知道李多也是想來調查一下,據她說,這樓的風水很成問題。

    “你還知道風水?”我有點想笑,沒想到還有女孩對這個感興趣,特別是看上去好象如此時尚而漂亮的。

    “當然,中國的風水可是有上千年的歷史呢,既然可以保留那麼多年自然有它生存下來的道理,你或許不信,但不可以否定。”她眨著大眼睛認真的說,一邊說一邊點頭,耳朵上的耳環搖晃著。“其實現在城市的建築方法要麼是徹底的模仿要麼是徹底的破壞,並不見得有創新就算是好建築的。我們建房子幹什麼?就是要人住啊,所以好的建築應該是多元化多方面在體現其藝術價值和人文價值的雙重集合和包容。”我被說楞了,心想這丫頭還一套一套呢,不過見她說的很認真,到不忍打斷。

    她又說,原來包括死去的與寺海等兩位設計師都是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專家,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在設計時都非常喜歡參考中國古典風水理論,在融合現在的建築理念,但這麼優秀的設計師居然在設計完這所大樓後就突然暴死,所以她覺得奇怪和可疑,就想來看看這裏是否有什麼線索。我一聽有人幫忙自然在好不過,本來我想找落蕾來,可她工作太忙,何況她也不如這女孩幹練。紀顏上午發來傳真,說他居然去西藏了,估計沒些日子是不會出現了。正好有這女孩幫忙,真是幸運。

    我們沒有以記者的身份進去,只是先在這裏觀察,其間我把昨晚遇見的詭異的影子時間告訴了她。她神情嚴肅的說這好象是古代的一個禁術。

發表於 2007-3-28 21:34:14

“中國經常陷入戰亂,從春秋戰國開始,刺殺被推崇為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政治顛覆手段。像公子光讓專諸借魚藏刺殺吳王僚,要離以金鉤殺慶忌,包括最有名的荊柯刺秦。所以一個為政客服務的刺殺集團當然出現了。我在外采風的時候曾搜集到他們的一些傳說。行事詭秘加上不可告人的目的使他們從來都見不得光,當然歷史也無從考証。但那些有名的刺殺都和他們多多少少有關,所以依舊有人記載他們是使用祖傳的神獸來控制人類的影子來進行刺殺,而且沒有任何外傷,甚至還可以使人慢慢死亡被誤為疾病所致。他們所驅使的神獸就叫做影噬,也叫界羅,據說是吃影木長大,無實體或者說只要在陰影中可以變化任何實體。控制他們的人叫影族,他們與常人無異,當他們要殺人時會將影木扔在對方影子裏面,神獸就會在吃掉影木的時候把影子一齊吃下去,接著,影族既可以當時就讓飛羅把被害人的影子徹底吞噬就像於寺海和羅星一樣毫無徵兆和傷痕的死去又可以控制影子讓對象慢慢死去,你昨天很幸運,那只是界羅在吞噬掉於寺海殘留的一點殺意,你當時接觸了於寺海,自然被一起帶了回來,不過奇怪,你怎麼會沒事呢?”我吃驚她居然知道這麼多,仿佛早就備好課的老師在給學生上課一般。我沒告訴他鏡妖的事,只敷衍說後來影子自己消失了,她盯著我看了看,說了聲哦。

    “那控制影子怎麼殺人呢?”我又問。

    她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光是打聽上面那些就很辛苦了。”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小小年紀快成紀顏第二了,要是他在這裏應該會和她聊個沒完。

    正當我感嘆著,大樓走出一個人,居然就是昨天的墨鏡男,現在想想,那天在樓下撞到我的人說不定也是他。他今天依舊警惕的四處觀望,看到我這裏李多很自然的挽著我假裝看路人。

    墨鏡男見安全,馬上快步走掉了,後面我和李多趕快拔腿追,這次我學乖了,心中吩咐鏡妖待在墨鏡男身上,這樣即便跟丟了也能在找到他。果然,在跟了幾條街後被墨鏡男甩掉了,我馬上去感知鏡妖,靠著鏡妖傳遞來的畫面我們勉強還是找到了墨鏡男,他居然來了一家醫院。不過他的腳力的確很強,如果他在不停下來,我和李多就走不下去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來這裏啊,剛才明明跟丟了啊。”那時我硬拉著她跑過來,現在她反過來問我。

    “啊,這個,我視力很好,再說這裏街道我都熟悉,他那條路應該是走這邊。”我努力編著拙劣的藉口,李多不信任的掃視著我。

    “你好象有事瞞著我,你不要低估我的智慧,我可有145的智商呢,在學校裏他們都說聰明的沒我漂亮,漂亮的沒我聰明,如果被我找出來你想欺騙我又你好受的!”說著她晃了晃白而瘦小的拳頭,又走了進去。我只好苦笑,也不知道她知道鏡妖會有什麼表情。

    我們一直跟著墨鏡男來到了醫院住院部六樓,我一看,居然是腎病專科,而且一打聽,這曾樓住的都是腎衰竭的病人,都非常嚴重。墨鏡男到這裏來幹什麼。

    他走進了一間病房,我們沒敢跟進去,過了大約半小時,他出來了,拉住一個醫生好象在叮囑什麼,醫生有點不耐煩,最後他走了,我們趕快攔住醫生詢問他。

    “你說他啊?”醫生推了推眼鏡不耐煩地說:“他是個很麻煩的人,每次來都會拉住我叮囑我要盡力照顧他兒子,就是不說我也會啊,搞的好象我們很冷血一樣,真是的,不過 他對兒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啊,就請了個保姆在這裏照顧,自己也不是經常來,每次也就來個幾十分鐘就走了,開始我還有點害怕他,後來他總是叮囑我,神態還很可憐。”醫生一下說了一堆。

    “那他叫什麼名字,他兒子呢?”我趕緊問。醫生警覺的退後一步,把手背到後面。

    “你們到底什麼人?是家屬?幹嗎問東問西?在不走我叫人了啊。”說著真的好象要扭頭叫人。我連忙攔住並告訴他我是報社的想報道下醫院救死扶傷的精神和醫生護士的高風亮節。他眼睛一亮,趕快掏了包煙,不過剛遞出來又放回去了,他不好意思的說住院部不能抽,說著還要拉我去給他來個專訪,過於熱情讓我承受不了,但一時又拖不開,我只好套出墨鏡男兒子的姓名和床號讓李多進去查了。

    醫生幾乎從他幼兒園參加歌詠比賽開始講,把我當回憶錄的書記員了,我只好耐著性子聽,邊等李多出來,過了好久,都講到高二上學期期中考試了,李多才晃悠著腦袋走出來,我一見他出來立即打斷醫生,並告訴他下次我在來,說太多我記不住。醫生有點懊惱,還想繼續我馬上推開他告辭了,當我們走到樓下還能聽到他的喊聲說下次一定來。

    “當記者很受歡迎嘛。”李多做著鬼臉嘲笑我,我則無視她,直接詢問墨鏡男的事。

    “他兒子十二歲,得了很嚴重的腎衰竭,住院三個月了,如果換腎則需要十幾萬,不過最近他剛剛交足了所有的手術費。孩子很善良,雖然臉色看上去很差,但非常堅強呢,他還以為我是他爸爸的朋友專程來看他的,而且對自己的父親很自豪。”李多說到這有點傷感,看來這丫頭還有這一面呢。

    “那個墨鏡男的資料很少,只知道叫高兵,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他突然間拿到一大筆錢,一定是有人雇他殺了那兩個設計師並拿走了設計圖。看來他應該是傳說中的影族的後人了。不過他也很可憐,那孩子在不做手術很那活下去了。”我望著李多,現在直接去和高兵接觸恐怕有點困難,到不如去調查下那個金博名的情況。

    金博名的資料說他是個靠自己打拼起來的商人,靠做小商販起家,然後在八十年代倒賣剛才,現在則投資房地產,似乎看起來和中國成千上萬個暴發戶沒什麼區別,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他原來祖籍就是本地人。大樓,對了,從我小時候好象這地方就很荒涼。於是我和李多去詢問了當地上了年紀的老人,原來這裏幾十年前是居民區,那時候道路還沒擴建,不過一夜之間發生大火,燒死燒傷幾十人,以至後來所有在這裏的建築都不順利,做生意的更是賠的一塌糊塗,還有人傳說這裏深夜還會鬧鬼。這樣說來,金博名選擇這裏建商業樓就更奇怪了,按他的年齡應該知道這些事。

發表於 2007-3-28 21:34:41

我們不如在這裏照顧高兵的兒子,在兒子面前他應該不敢造次,說不定可以和他好好談談,看看金博名在這裏到底扮演個什麼角色。”李多建議道,我一聽的確是個好主意,這幾天就要動手術了,高兵估計來的會比較頻繁,於是我和李多呆在醫院,我則去和那個醫生套瓷,李多去照顧孩子。

    我也見到了高兵的孩子,男孩如果不是生病應該是個很漂亮精神的,不過現在他的腰上卻掛著個袋子,導管直接接到他腎臟上,我知道這是透析,無法換腎前腎衰竭病人沒辦法通過尿液排毒,所以只能選擇透析和血透,血透比較貴,所以高兵也沒辦法只好讓孩子天天掛著鹽水袋。

    “叔叔,爸爸在我做手術的時候一定會來吧。”孩子天真的望著我,我知道在過三天就是他作手術的日子了,我只好安慰他,高兵一定會來。這時孩子望著門口,欣喜的喊了句:“爸爸!”

    我和李多迅速回頭,果然,高兵在門口,不過這次他沒帶墨鏡,其實他的眼神看上去並非窮凶極惡之徒啊。不過他動也不動站在門口,手依然我著門把手,非常警惕的望著我,又看了看孩子,看來有必要先讓他安心下來,讓他知道我們對他和孩子都沒惡意。

    “出去談談吧。”我平舉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高兵遲疑了下,退了出去,我讓李多和孩子聊天,自己和高兵談了起來。

    我們互相沈默了幾分鐘,高兵終於開口先說話了,他聲音很輕,說的時候還不時的看看裏面的兒子。

    “既然你們找到這裏了,想必是瞭解了什麼吧。”

    “是的,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那兩個建築師太無辜了。”我盯著他的眼睛,他也看著我,不過很快又垂下去。

    “羅星好象和你還認識吧。”我繼續問。高兵點了點頭,很痛苦的把頭又仰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對我說:“我和他曾經是朋友。但我也沒辦法,羅星不要錢,堅持要把設計圖紙公開,還要把樓的秘密也公開,這樣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兒子才十幾歲啊,別說他了,就是個大人天天透析也受不了啊,他還想上學,這種危險的伎倆我是不想在使用的,可是族裏一代代相傳,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你只要有影子,它就會跟著你,不學都不行,知道你死。”這個它應該指的是那神獸影噬吧。

    “羅星在施工到一半的時候就退出了,因為金博名堅持在地基處打下四個石碑,他說叫四神陣,按照朱雀,白虎,玄武,青龍幾個方向就可以鎮住這裏的冤魂,甚至可以驅使它們。但羅星後來悄悄告訴我,他發現根本不是這樣,樓層的建造很危險,羅星業餘的時候喜歡學習風水。金博名在施工的時候把地基建成反八卦形狀所有的位置倒轉,讓水逆流而上,加上大樓正門面前種植了許多樹,正對馬路,房間的天花板都鋪設成長方形棺材形狀等等,總之很多忌諱,總之他不明白金博名到底想幹什麼,但只要是住進大樓的人都會倒楣,輕則破財重則性命不保,所以他想拿圖紙和証據公佈與眾。金博名也不知道從那裏得到我會使用影噬殺人,就向我許諾三十萬拿回所有設計圖紙和証據並殺掉當時的主要幾個設計師。前幾天我把羅星約出來還想勸他放棄,但他拒絕了,我們發生了爭吵,最後我下決心殺了他。事後接著殺死了於寺海,他也是羅星的大學同學,兩人打算一起告發金博名。事後我拿到了二十萬交了手術費。剩下的兩個也嚇到了,交出所有設計圖紙並答應不在管這事。所有的真相就是這些。”高兵說完後長嘆一口氣。其實我很同情他,一邊是公理,一邊是兒子,的確很難選擇。

    “你可以號召大家幫忙啊,我可以幫你報道你兒子的困難,你不應該選擇這麼極端的手段啊。”

    “報道?我看見大樓建成的時候你這樣的記者向蒼蠅一樣圍著金博名那個臭雞蛋,你們拿會管這種無名利可賺的事,而且這事現在夠多了,想靠捐贈獲得手術費簡直是做夢。”高兵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有時候顯示就是如此殘酷。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放任大樓建好然後使更多的人像兒子一樣或者比你兒子更慘?”我質問他。高兵苦笑了下,搖著頭。“我管不了別人了,你要報警也可以,不過你沒任何証據,反正兒子手術費拿到了,過幾天手術接受他恢復了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其他的事我無能為力了。”說完推開我走進病房和兒子說笑。我在門外看著這隊父子很難受,既無助又覺得可恨。想讓高兵幫忙是不可能了。我們只有靠自己,別讓人進駐大樓,否則的話受傷害的人就太多了。

    高兵警告我們,千萬別去找金博名的麻煩,自己很早就認識他,這人很陰險。我謝過他,和李多走出醫院。臨走前高兵的兒子揮著小手熱情的向我們告別。

    我把高兵的話轉告給李多,她不屑的哼了聲,晃悠著腦袋笑著說:“別怕,不就個暴發戶麼,本姑娘本事大著呢,明的不行我們晚上去大樓,看看能搞點什麼資料証據什麼的。”我覺得好笑,她跟孩子似的想當然,不過在想想也有道理,金博名自己為了做廣告把辦公室提前放進去了,他現在天天在那裏監督工程進度,說不定真能搞點什麼。既然說定,我和她約好晚上一起去那棟大樓。

    十點後,我們如約在大樓外見面。不過大門外還是有幾個門衛看守,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她忽然笑著說:“用鏡妖吧,可以催眠他們。”我一驚,她為什麼知道的。問李多她也只是笑。我也就不問了,讓鏡妖去。

    很順利,門衛雖然還站在那裏,但眼神卻很呆滯,我們走了進去,等完全脫離他們視野後收回了鏡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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